南孟在賽場受了驚嚇。
當時的確腿軟心顫,但過後,不等顧辭送她回府,她已經從驚慌害怕的情緒中緩和過來。
反倒是顧辭,一連幾日,不管當值多累,都要繞道來看一看南孟。
南孟笑他,“我看真正受驚的人是你吧?”
顧辭也不否認,將南孟的手握在掌心,“我去三清宮求了平安符,等真人開過光,過些日子咱們去請回來。”
南孟心下感動,“那日馬場後,你便去了三清宮?”
顧辭點頭輕笑,“心下難寧。”
他沒說的是,不但三清宮,那日他還去了相國寺,為南孟在佛前供了一盞長明燈,保佑她能平安順遂。
從前他不信這些,隻覺得是虛妄。如今他隻恨不能再虔誠一些,好叫佛祖多庇佑他的心上人一些。
南孟這兩日也一直想著文淑公主那件事。
說起來,若非她提醒公主避開遊湖,早在端陽節那日,沈南夕便已薨逝,更不會有賽場上的馬兒失控。
難道這就是所謂天意,根本無法轉圜?
即便她救下公主一次,命運也會在其他地方進行補充?
文淑公主,非死不可?
她有些沮喪,更聯想到顧辭的將來,忍不住將心中疑惑講出。
“怎麼會想到命運?”顧辭扭頭看她,南孟一雙杏眼,瞳孔烏溜溜的,乾淨透徹,像極了受驚的鹿,露出幾分惶惶。
他心中愛憐,出聲開解道,“我看這更像是人為,一計不成,再施一計。文淑公主那般性子,又是賽場,想要算計她並不難。”
南孟一怔。
這幾日她總陷入“命中注定”的怪圈,滿心淒淒,還從沒有想過前世文淑公主的死,或許並非意外。
“那會是誰呢?”她有些急切。
“不清楚。”
顧辭再如何心思縝密透徹,也不過是個尚未及冠的青年。他能看出文淑公主接連兩次差點出事,背後原因並不簡單。
卻看不透這幕後之人的目的所在。
更何況事關皇家,更不可妄斷。
南孟倒也不失望。
這件事情若當真如此輕易,這凶手未免太小兒科。畢竟前世文淑公主的死鬨得那樣大,最終也隻歸於意外。
其實還有一個更簡單的方法,便是直接問沈暮。內情如何,他一定知道些什麼。
但她並不想那樣做。
有什麼必要呢?
那日在卿水閣,她曾試過探沈暮關於她的死,觀他神色,似是並不知情。
既不是他,那便是他的政敵。
沈暮升任宰相後,日常出行,護衛隨從總是浩浩湯湯一大堆。她曾一度以為那是丞相的排場,直到他被人當街刺殺,箭矢射中小臂,她才知道那位置有多風光,就有多凶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