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母親和阿如起了爭執,你卻是偏幫誰也不合適的。”謝青梓看著謝栩這樣,知他是知道了其中的為難,這才笑著說起自己的意見:“但是母親那人,吃軟不吃硬。你到時候,一定兩頭哄著,母親那兒當麵哄了,回頭回去了,再哄一哄阿如。也千萬與阿如說,不可和母親硬著來。凡事兒說幾聲軟話,可憐巴巴些,母親也就不會再為難她了。”
頓了頓,她又才說起最關鍵最重要的情況:“不過真到了你也緩和不了的時候,你便是去請救兵去。青蕊性子其實也和母親十分相似的。都是吃軟不吃硬。她到底是你親姐姐,縱然以前發生了許多事情,可是這血緣親近是改不了的。你們本也該多走動親近。不能因了我就影響了你們之間的感情。”
關鍵是,大太太未必會聽她的勸,可一定會聽謝青蕊的勸。
所以,和謝青蕊親近走動,總歸是沒錯的。
謝青梓說著這些話,謝栩忽敏感覺察了什麽:“阿姐跟我說這麽多話,是不是因為阿姐又要離去了?”
謝栩的話讓謝青梓沉默片刻。謝青梓輕嘆了一聲:“嗯,如今祖母也是去了,我大概也不會在京城留太久了。”
事實上,衛澤留在京城,始終是不合適。已經不少人找上門來,就是為了讓衛澤重新執掌政務。
謝青梓看著衛澤應對那些人,她心裏也是十分清楚,若不是因為她還想留在京城,衛澤必是不會留在京城的。
衛澤留在京城,其實也是辛苦的。一則是各種利益平衡,二則是還要小心翼翼的不讓朝中覺得自己成了威脅。
這個中的滋味,衛澤雖從不肯和她說,她心裏難道還能不明白?
故而,此事雖然沒和衛澤商議,她心頭卻已是做出了決定了。
隻是麵對謝栩的詢問,她卻是多少有些一時半會兒的不知該如何開口說這個事兒。
她沉默,謝栩其實也就什麽都明白了。
謝栩嘆了一口氣,末了輕聲道:“其實這樣的事兒,你也不必多想,若是真要離開,我也不會攔著的。畢竟姐夫他——”
謝青梓嘆一口氣:“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再過幾年也就好了。再則,我們也更喜歡在外麵的。”
謝青梓如此說,謝栩隻能沉默一點頭:“阿姐隻管放心去,家中我會照顧好的。”
謝青梓聽著這話,隻覺得心裏頭欣慰無比,末了輕嘆一聲,拍了拍謝栩的肩膀:“不知不覺的,你竟是如此大了。我記憶裏頭,你還是那個奶聲奶氣學背詩的孩子呢。”
謝栩聽著這話就笑:“我哪裏又有那樣小了?阿姐那時候,也是個小姑娘呢。也就比我高了一個頭,倒是凶得很。”
姐弟兩人笑著回憶了一陣小時候的事情,謝青梓也就起身回去了。隻是臨走之前,謝青梓又忍不住的和謝栩道:“如今你也長大了,是個男子漢了。你雖做得很好,但是切記不可驕傲自滿。而且也不可為了名利,就讓自己勞累不堪。世間許多事,有可為有不可為,把握好心頭那一點底線,切莫隨波逐流了去。”
就算是沈慎那樣的人,也是曾經走錯路,如今她也是忍不住的擔心謝栩的。
倘若謝栩走錯了路……那麽又該如何?
她唯有這樣諄諄提醒。
謝栩聽著這些話,也是驀然的哽咽起來,最後隻鄭重的說出四個字來:“阿姐放心。”
謝栩輕嘆一聲:“你是我弟弟,我總歸是心裏一直記掛著你的。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出了謝家大門,衛澤已是在門口等著她了。
見了她恍惚有哭過的痕跡,衛澤便是笑一笑,語氣卻是溫柔:“怎麽了?好好的還哭了?舍不得三郎娶親?”
謝青梓就被他的荒唐之言逗笑了:“這話說得——哪有那樣?”
看著謝青梓破涕為笑,衛澤也就放鬆下來,伸手扶著謝青梓上了馬車,隨後自己也上去,緊接著就將謝青梓摟入懷中:“也不必難過感慨。如今三郎成家立業,這是好事兒,該高興才是。”
謝青梓握住衛澤的手,輕聲道:“待到三郎親事過後,咱們就準備準備離開京城吧。如今過完了年,正是春暖花開的時候,四處遊玩也是極好的。”
謝青梓如此說,衛澤也就愣了一下。好半晌也沒問什麽,隻一點頭:“既是如此,那咱們回頭就說一聲,收拾收拾東西走吧。這次倒是可以往川蜀一帶去,成都那一片也很是富饒,更出了不少的文人墨客,咱們也去看看。”
“好。”謝青梓應一聲,然後又笑道:“下一次回來,估摸著就是三郎做父親的時候了。隻盼著他們倒也是動作快些。”
不過再怎麽快,肯定也是兩三年之後的事兒了。
衛澤一聲輕笑:“怕什麽,總歸是肯定會有那麽一天的。你也不必著急。”
謝青梓也是跟著笑:“我倒是不著急,有人著急呢。不過,咱們要走,隻怕你父王卻是舍不得。你且跟他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