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倒掛了三日,陸夜亭幾乎是要撐不住的時候,才聽見懸崖上冷冷一個聲音:“昔日你讓我哥哥受罪多少,今日便是讓你受罪多少。”
陸夜亭聽了這話,努力睜開眼睛抬頭看過去,不過他著實沒什麽力氣,而且距離太遠,這麽看了一眼,也就隻模糊看見一個人影子罷了。
陸夜亭想,大抵又是因為錦衣衛的事情欠下的債了。
對方有這樣的手段能耐,倒是叫人覺得詫異和驚奇。若有這樣的手段計謀,乾點別的什麽不好?非要做這樣的事情?未免將他太看得起了。
陸夜亭勉強開口說了一聲:“有意思嗎?我死了你哥哥就能活了?”
這話是激怒對方的,陸夜亭自然心知肚明。
可到了這個地步,他也就隻能逞口舌之利了。
三日了,錦衣衛的人也是沒能找到他,大概……也是找不到了。他自己心裏很清楚,他也撐不了多久了。
既是這樣,自然也就沒有什麽必要再去容讓對方了。自己不好受,也該讓別人不痛快。這才是他陸夜亭的信條。
陸夜亭如此一說,對方果然立刻就是暴跳如雷。聲音也更是陰冷三分:“我若是將你那繩子輕輕一割,你立刻就能摔個粉身碎骨,你信不信?”
“嗯。”陸夜亭愉快眯了眯眼睛:“那又怎麽樣,你也不會那樣做。”
“我是不會那麽做。”對方森冷一笑,語氣裏透出幾分愉悅來:“我要親眼看著你熬不住死去,再看著山鷹螞蟻將你吃個乾淨。看你的骨架子被山風吹來蕩去,永世不得安寧!”
陸夜亭聽著那描述,縱然是見慣了各種殘酷的刑罰,此時也是有些忍不住打了個寒噤。不過嘴上卻是更加不肯服軟了:“是嗎?我永世不得安寧,你哥哥也好不到哪裏去吧?”
這話大概是點燃了對方的怒火,將對方的理智徹底的燒沒了。對方厲聲嘶吼一聲:“陸夜亭,我要剝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然後再將你掛上去,讓你活活的疼死!讓你看著自己的肉一點點的被啄食!”
陸夜亭“哈哈”大笑:“求之不得!”
隻要對方將他弄上去,或許倒是還有機會可以一戰。
縱然最後仍是輸了,那也總好過就這麽等死。
陸夜亭心裏等著這個機會,麵上卻是越發不動聲色,嘶啞著嗓子繼續激怒對方:“我倒是不怕死,就怕你沒膽子看那血腥場麵。”
“等下你就知道,我到底敢不敢了。”對方陰冷一笑,笑聲被那山風一吹,倒像是個呱呱叫的夜梟。
陸夜亭說了這半天,隻覺得嗓子都是要徹底壞了,見對方已經開始拉繩子,他也就不再多說,隻凝神積攢著力氣。
不過對方倒是慢慢的似乎又冷靜下來,在就要將陸夜亭拉上去的時候,忽然又頓住了動作:“你以為我真的會拉你上來嗎?”
一麵說著這話,對方一麵一個跟鬆開手指,桀桀怪笑:“你以為我真的看不出你的心思?如何,絕望的滋味如何?”
陸夜亭心頭這一瞬間幾乎是要破口大罵。心裏也明白過來,對方隻怕也是真的不會上當了。索性他也懶得再浪費口舌,閉口不言。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陸夜亭卻是看見對方身後悄無聲息的冒出來一個人來。隻看了一眼,他就忍不住瞪了眼睛——葉慧欣!這個女人怎麽來了!
葉慧欣卻是看也沒看陸夜亭一眼,隻沉聲開口:“你若鬆手,我立刻就讓你給他陪葬。再將你和你哥哥挫骨揚灰,天南地北那麽一撒。永生永世,你們也別想再見。”
葉慧欣這話說得太過可怕,以至於陸夜亭都有些被鎮住了。
他還真沒見過葉慧欣這樣的一麵,這麽說著話,這麽冷著臉,這麽……沒有半點的人情味的樣子,比他倒是更像錦衣衛的指揮使了。冷酷,無情,說出來的話能讓人寒到骨子裏。
葉慧欣至始至終的都沒看陸夜亭一眼,眼神冷冷得如同鷹一般。落在人身上,幾乎是讓人瞬間就忍不住緊繃了一下。
葉慧欣這樣突然出現,也是將對方嚇了一跳。不過這樣的威脅,倒是也算是有效的。
“你以為我會怕嗎?”對方既是做這樣的事情,自然也是不害怕的。
葉慧欣笑笑:“嗯,你可以試試。”
對方還真就要鬆手。
葉慧欣則是一刀刺入了對方的心窩子,從後而入,一刀沒入,穿胸而過。
鮮血噴濺了一些出來,灑了陸夜亭滿頭滿臉。
陸夜亭隻感覺自己飛快就往下墜,不過很快的卻是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