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星對於冊封霍鐵衣為異姓王的事兒很是堅持。
謝青梓不過是剛一試探,就聽見沉星道:“阿姐是來和我說封王的事兒的?阿姐的意思我已是明白了,可是……此事兒卻是沒什麽再多說的。霍將軍為了江山社稷如此賣命,這點榮耀又算什麽?”
“聖上,話卻不是這麽說。”謝青梓無奈,看著沉星輕聲解釋:“眼下這樣的情況,聖上若是讓大哥他真得了這樣的榮耀,那旁人怎麽看怎麽想?身為將軍,領兵打仗本就是職責所在。若是聖上真要冊封,就請先等等,等到聖上親政了,再來冊封不遲。”
謝青梓這話說得沉星一頓,而後沉星就這麽沉默了下去。
沉星如此,謝青梓也是心頭忽然就不好受起來。伸手摸了摸沉星的頭,她也沒多說什麽,隻是笑笑又道:“沉星真要謝他,就讓他進宮來吃飯,當麵說罷。這可比什麽權勢什麽賞賜來得好多了。”
沉星悶悶點頭。
謝青梓又等了一會兒,見沉星也仍是沒有要多說的意思,就乾脆的起身告辭了。
隻是回去之後,又尋了個機會偷偷的和謝青櫻說起了此事:“沉星約莫心情也不好,你便是多開解開解他吧。這樣的話說多了,他心裏大約也是多少有些惱恨自己不能親政的。就怕到時候,他對這個事兒生出了執念來。”
謝青櫻應了一聲,而後便是又道:“以後也儘量別再對他說這樣的話了。說得多了,總歸是會覺得心裏在意的。”
隻是對於這個事情,謝青櫻也是沒什麽辦法,最後就隻能無奈嘆了一口氣:“如果時間過快些就好了。”
謝青梓無奈一笑,搖搖頭:“這樣的事情也急不得。”
霍鐵衣回來的頭一天,倒是謝栩先回來了。
謝栩回來的那日,下午就進宮來見謝青梓了。
不過是半年不見,謝栩長高了不少,也看著精神了不少。也不再像是從前那樣,一看就是知道是貴公子哥兒。如今這樣,反而叫人更加喜歡。
謝栩同樣是看了謝青梓一番,而後就皺眉:“阿姐瘦了些。”
“是長高了些。”謝青梓如此笑道,而後又拉著謝栩坐下:“如何?累不累?不是今日才回來?怎麽就進宮來了?”
按說這個時候車馬勞頓,應該在家中好好休養才是。更該在家中多陪一陪老夫人或是大太太。
謝栩直白道:“這麽久沒見阿姐了,心頭也是放心不下,不來看一眼,總覺得不安心。”
謝青梓看了一眼謝栩,止不住的笑。一麵又叫人去拿東西過來招待謝栩。
二人閒話了一陣子,謝栩也就問起了沈慎來:“表哥他如何了?”
謝青梓早料到謝栩會有這麽一問,當下也就笑道:“這個事兒……我就不知道了。不過你可以去問問他自己。明日或者一會兒也好,我叫人帶你過去見上一見他。”
謝青梓如此說,謝栩自然是沒有拒絕的。當下略略有些遲疑:“如此好麽?”
“本也不是不可以見,無妨。”謝青梓笑笑:“三郎如今考慮事情倒是周詳了。可見出去一趟除了吃苦之外,也並不是沒有收獲的。”
謝青梓這話說得謝栩多少有些不好意思:“阿姐這話說得——若是半點收獲也沒有,那豈不是就是白吃苦了?”
姐弟兩人親親熱熱的說了一陣子話,謝栩就又去看了沈慎。
這頭謝栩剛走沒多久,衛澤倒是又回來了:“怎麽沒留三郎在宮裏用飯?你們姐弟二人不是一向感情極好麽?”
謝青梓笑應:“感情再好,也總不能留他的。今兒他回來第一天,也不知道祖母和母親怎麽眼巴巴的盼著他回去呢。”
說完這話,謝青梓又問衛澤:“說起來,沈慎的事兒——他什麽時候能放出來?”
“等到處決了李涇之後。現在放他出去,隻怕他承受不住輿論。”衛澤如此說道,又一笑:“不過這些事情你也不必操心,隻管等著就是。”
李涇被押解進京的事兒,自然一早謝青梓就是知道的。
李涇是隨霍鐵衣一同被押解進京的。
李涇就是霍鐵衣得勝歸來最好的戰利品。上次李涇離開京城是,尚且是錦衣華服,尚且是前呼後擁在是風光不過。而如今再回來的時候,卻是已經成了階下囚。
階下囚,顧名思義,囚犯自然是關在囚籠裏的。
那籠子也就隻夠關個人在裏頭。就跟那些雜耍的人做出來關動物的籠子一般大小。
李涇被剝去了錦衣,隻剩下一個單衣裳並一個夾棉的襖子,看著還滿是臟汙。這樣的情景,讓人隻覺得很難想象是個占地為王的一方梟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