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衛澤自己知道,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又是代表了什麽。
沉星聽著衛澤這樣的話,忍不住就朝著衛澤靠了靠。那一副依戀的樣子,卻是叫人看著就心軟。
沉星到底還是太小了。衛澤心裏想著,忍不住就嘆了一口氣,倒是忽然也有些擔心起來:若他護不住沉星,又該怎麽辦?
隻是這樣的擔心,他卻是並不打算說出口。
而這頭衛澤和沉星跪靈,那頭霍鐵衣卻是和陸夜亭碰頭了——陸夜亭帶著城外的軍隊殺進了城裏。
陸夜亭原本還害怕自己回來遲了,誰曾想霍鐵衣這頭竟是已經完事兒了。
陸夜亭瞪著霍鐵衣,先將霍鐵衣從頭到腳的看了一遍,這才將高高懸著的心放下了。畢竟霍鐵衣雖然是滿身血汙,可是到底是沒受傷的。
陸夜亭這頭看著霍鐵衣,霍鐵衣也是在看陸夜亭,頗有些愣愣的:“你怎麽能——”陸夜亭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在陸家才對?怎麽的倒是帶著人過來了?而且還是正兒八經的軍隊。
陸夜亭看著霍鐵衣那一副呆頭呆腦的樣子,沒好氣的上前去劈頭蓋臉的就問:“青梓呢?”
霍鐵衣搖搖頭:“我也沒見著,不過是在後宮裏,應該是沒事兒的。如今衛澤已經過去了。”
陸夜亭應了一聲,略略放心下來,隻是卻是更加的不滿意:“你怎麽的也不去看看?在外頭乾什麽?”
陸夜亭也是著急謝青梓,故而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霍鐵衣卻是搖頭:“我還有事兒,哪裏能擅離職守?倒是你,若是擔心可以進宮去看看。”頓了頓,他才又想起來:“聖上駕崩,你也理應進宮跪靈的。”
陸夜亭懶怠和霍鐵衣廢話,橫豎霍鐵衣平安無事也就罷了。當下也就沒再多說,直接就急吼吼的進宮去了。
陸夜亭這頭走,那他霍鐵衣就才問那帶兵的將領:“怎麽你們卻是在一路?”
“也是陸公子通知得及時,不然我們隻怕也就要被控製住了。”將領多少有些後怕,而後將陸夜亭如何及時趕到,又如何說服他們的事兒說了一遍。
不過因了時間不夠,故而倒是沒說太多,隻是匆匆說了一遍也就作罷了。
霍鐵衣隻覺得驚心動魄:甚至比起他和衛澤經歷的那些都更為的驚心動魄。單單是冒著發現被直接當場就格殺勿論的風險出門,就已經是夠可怕了。而他更是難以想象陸夜亭又是如何蒙混出城,又是如何大膽的衝進軍營裏,直接說有人要謀反的。
這些種種經歷,隻將霍鐵衣嚇得幾乎是冷汗都濕透了重重衣裳。要知道,陸夜亭做了這麽多的事兒,哪一個都是一個鬨不好腦袋就沒了的。
霍鐵衣自己冒險他還覺得不害怕,可是此時想著霍鐵衣的所作所為,他卻是隻覺得後怕不止,他也才原來知曉,他竟是……如此的膽小。
當然此時也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霍鐵衣最終還是匆匆的將這些情緒都壓下去,接著去做該做的事兒。比如肅清餘孽。
陸夜亭一路直接進宮,到了宮裏早已是忙亂起來——宮門口清理血跡屍身的宮人就是不少。看著那些暗紅色的血跡,看著那些如同豬狗一般被隨意堆在那兒的屍身,陸夜亭卻隻是一臉漠然。
漠然到全然不像是個十幾歲的少年。
陸夜亭看到了謝青梓的時候,謝青梓也剛好看到了陸夜亭。她還微微愣了一下:“哥哥怎麽來了?”就算跪靈,似乎也也來得太早了些,宮裏現在都還沒準備好呢。
就如同是看見了霍鐵衣那時候的樣子一般,陸夜亭也將謝青梓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
謝青梓看著陸夜亭這幅樣子,多少猜到了他心頭的想法,當即便是嘆了一口氣,輕聲道:“我在後宮裏能有什麽危險?倒是大哥和衛澤今兒才是真真兒的凶險。”
“嗯,我瞧見大哥了。他沒事兒,你別擔心。”陸夜亭見謝青梓的確是除了疲憊之外倒也沒有別的什麽,當即就麵上帶出一點淺淡鬆快的笑意來,連自己叫了霍鐵衣什麽也是不知道。
謝青梓卻是注意到了這一點細節的改變。當即就忍不住的是偷偷掩唇一笑,而後一聲輕嘆:“哥哥擔心這個擔心那個,怎麽也沒看見自己衣裳都是破了?”
陸夜亭的衣裳破了好幾處,瞧著像是在那兒刮到了。
陸夜亭低頭一看,隨後也是有些尷尬,不過仍是強壯鎮定;“無妨,一會兒換一件就是。再說了,不是要穿麻衣?聖上駕崩了?立了沉星為太子麽?”
陸夜亭竟然是不知道這個事兒,謝青梓詫異的看了陸夜亭一眼,而後應了一聲:“嗯,正是如此。”
“那倒是不怕天下大亂了。”陸夜亭呼出一口氣,隨後又低聲問:“可有吃的沒有?快餓死了。”折騰這麽久,卻是一點東西沒吃,他這會子是隻覺得前胸貼後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