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皇後的地位這麽多年在宮中是毋庸置疑的,故而誰也不敢在衛皇後的靈堂上作妖。
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到了宮外消息傳來的時候。
宮門口直接就被封鎖了。
宮裏的消息傳不出去,外頭的消息同樣也是傳遞不進來。
至於封鎖宮門的人是誰,倒也不用多猜。無非是李涇或者李淳。
謝青梓也沒問起這個事兒,隻問道:“那現在宮門口是誰守著呢?”
“衛指揮使,和霍將軍都鎮守著。如今有些膠著。”前來報信的內侍低聲回道,麵上多少有些不安:“隻是這樣的情況也不知道要持續多久。”
“總不會太久。就先這麽著罷。”謝青梓點點頭:“也別叫這個消息傳得到處都是,各處宮人歸攏嚴加管理,別叫人鑽空子。”
謝青梓想了一想,而後就補充到:“若是有人鬨事兒,直接亂棍打死。”
內侍微微有些遲疑的看了一眼謝青梓,顯然是有些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要聽謝青梓的。
畢竟,謝青梓也不是宮裏的人,這樣發號施令,又算什麽?到時候真追究起來……
看出內侍的懷疑,謝青梓淡淡的掃了對方一眼:“怕什麽?真做了,我也在這裏跑不了,總還有我頂著呢。你隻是個跑腿辦事兒的,我都不怕你怕什麽?”
這是實話:她都不怕承擔責任,那別人又怕什麽?
而且現在宮裏著實也沒個主事兒的人——聖上守著衛皇後的棺槨正傷心呢,這會子湊上去保不齊就是要被責難,何必呢?
關鍵是這樣的事兒就算是做了,隻要不出什麽大的紕漏,顯然也是不可能會被追究的。
反而辦好了,指不定還有賞賜。
內侍明白,謝青梓也明白。故而謝青梓半點也不著急,隻是看著內侍。
最後那內侍到底是一點頭:“聽世子妃的。”
“去吧。”謝青梓唇角勾了勾,語氣微冷下去:“告訴大小管事,都老老實實的別折騰事兒。這個節骨眼上,折騰的那是自己的命!”
這事兒,謝青梓也沒瞞著聖上直接就說了。且也將自己的吩咐說了:“聖上也別怪我自作主張才是。隻是宮門口的一個是我親哥哥,一個是我丈夫,我著實不願意他們腹背受敵。”
聖上此時對這些事兒倒像是全然漠不關心了一般:“嗯,你看著辦就是了。”橫豎,他能做的也都做了。
聖上看了一眼衛皇後的棺槨,最後長嘆一聲,“朕這一生,竟是如此失敗。”
看著聖上愴然的樣子,謝青梓心頭頗有些不是滋味,而後就道:“聖上去歇一歇罷。昨兒熬了一夜,聖上也該保重身子,畢竟沉星還小,聖上千萬保重才是。”
她雖然沒說得太過直白,不過這樣的話聖上一聽就明白是什麽意思,看了一眼謝青梓,最後什麽也沒多說,竟是起身道:“那朕就去歇一歇。”
聖上甚至沒去偏殿,徑直就去了衛皇後之前睡的屋子,躺在了衛皇後生前睡的床榻上——當然事實上這張床榻聖上也不知睡過多少回了,熟悉得已是不能更熟悉了。
聖上如此,誰也不敢有異議。縱然是有些不大吉利,可是誰敢說?
謝青梓得知此事兒,也是輕嘆一聲:“無妨,聖上高興就好。這些細枝末節不必太過在意的。”
聖上這樣的心思,多少叫人覺得有些心酸。可偏生心裏頭又覺得十分理解。
謝青梓在外頭守著,眼睛都是不敢閉上——她唯恐自己一閉上眼睛,這就睡過去了。熬了一夜,她此時也是有些撐不住了。
隻至少身體上是撐不住了。雖然精神上還是緊緊繃著的,絲毫不願意懈怠,可是……就是疲憊,仿佛隻要是一閉上就能立刻昏沉睡過去。
謝青梓捏了捏眉心,低聲問聞香:“可有提升醒腦的香丸?取一丸來我用。”
聞香也是硬生生撐了一晚上,此時也是疲憊,聽了謝青梓這話就忙道:“有薄荷的和玫瑰味兒的,世子妃您看要哪一種?”
“薄荷的罷。”謝青梓捏著眉心,想著衛澤和霍鐵衣,既是擔心又是心疼。想了一想,又問:“小廚房準備吃食沒有?”
聞香搖搖頭:“兵荒馬亂的也不知道,我著人去問問。不過應該有——”
“若是有,叫人烙些熱乎乎的餅送去前頭給霍將軍和衛指揮使送去。他們也熬了一宿,此時正是困頓的時候,喝一口熱水吃些東西,總要好受些。”謝青梓低聲囑咐,又看了一眼這些跪靈的大小主子們,“這裏的也每個人來一碗熱粥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