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慎卻是來和大太太告別的。
畢竟沈慎此番過來就是為了將賀禮交給太子,如今交了,也就不必再多留。離開也是情理之中。而大太太作為他的親姨媽,如今又正鬨著和離,他這般的過來告別也是正常。
二人碰見,既像是偶然又像是巧合。
謝青梓也不知沈慎過來了,從老夫人院子裏出來,就去看大太太。在門口才得知沈慎也來了,此時再要避開卻似乎是顯得有些太過了一些。
故而謝青梓微一猶豫,到底還是沒轉身離去,故意做得太明顯。
不過大太太也是顧慮二人之前定親又退親,故而也沒叫謝青梓直接進去,隻和沈慎說完了話,待到沈慎告辭的時候,才又叫人去將謝青梓叫進來。
二人就是在門口短暫的碰了麵兒。
乍然看到對方,二人都是有些微微不自在。
謝青梓率先落落大方一笑,頷首見禮:“許久不見,不知沈大人是否安好。”
她這般的連“表哥”都不願意叫一聲,而是用了如此客氣的“沈大人”作為稱呼,沈慎隻覺得心頭仿佛被什麽東西用力蟄了一下,幾乎是疼得連呼吸都忍不住為之一頓。
沈慎也不過就是微微一晃神,很快就恢複了平靜,而後溫和一笑眉目舒展儼然是如玉公子:“甚好,多謝郡主惦念。”
她既是用“沈大人”為稱呼,那他用“郡主”回應,似乎也是顯得格外的合適。
謝青梓也是愣了一下,卻轉念一想又隻覺得是理所應當,於是笑容不改:“沈大人客氣了。”
頓了頓,也覺得到底不知該再說什麽,就索性讓開道路,請沈慎先過,且還客氣笑道:“沈大人想來還有要事兒,那沈大人便是去罷,不必客氣。”
沈慎輕應一聲,拱手作禮,而後就這麽離去。走了幾步,到底遲疑,回過頭來看了一眼。
可是此時謝青梓已經是往屋裏去了,因此他也隻是看見了那一抹淡綠色的裙擺隱沒在門簾之後。
沈慎輕嘆了一聲。再無留戀的離去。
謝青梓進了屋,見大太太一副見客的打扮,反倒是忍不住笑了一笑:“母親對表哥倒是越發客氣了。”
以前沈慎過來,也從未見大太太如此刻意過。
大太太聞言一笑:“今時不同往日了。從前他隻是我侄兒,如今卻不隻是我侄兒了。貴客臨門,如何敢太過隨意?”
謝青梓也明白大太太的意思,可心頭卻是猜測隻怕也和大太太在金陵時候住在沈家有關——那段時間,想來是發生了什麽事兒的。隻是她不知道罷了。
不過這個事情也沒必要再提起,最後謝青梓問起沈慎過來的事兒:“表哥是如何說的?這件事兒姨媽必是也……”
“你姨媽隻說隨我的意。”大太太擺擺手,看了一眼謝青梓:“你也別多想了。這些事兒你操心什麽,我心裏頭都有數。這麽大的年歲了,難道還不如你想得周全。你們一個兩個都是這樣不放心。”
這是說謝青梓和謝青蕊二人呢。
謝青梓苦笑:“哪能不操心。這個事兒,母親打算什麽時候告訴三郎?”
“先瞞著。不然也白叫他擔心。”大太太倒是十分的果斷。
兩人說了一陣子話,謝青梓也就告辭離去了。
而沈慎則是第二日一大早就離了京城。
沈慎走後沒兩三日,衛王妃這日便是將謝青梓叫了過去。
謝青梓本還以為是什麽小事兒,或是管家上的事兒,隻是衛王妃一開口,她就登時忍不住的沉下了臉色來。
衛王妃問起了她和沈慎是不是碰過麵的事兒。
衛王妃的神態和語氣,聽著都是有些意有所指的味道。
謝青梓覺得聽著這話心裏胃裏都是止不住翻騰起來——這樣的事兒光是想想都是覺得惡心得厲害。怎麽衛王妃就能說出口?
“王妃這話是什麽意思?倒是說來我仔細聽聽。”謝青梓沉著臉和衛王妃對視,語氣再是冷凝不過。明明是大熱天,太陽明晃晃的烤得人心頭發燥,可謝青梓這話一出口,分明就又讓人覺出了無限的寒氣來。
謝青梓說完這話,更是寸步不讓的看著衛王妃,擺明了是要和衛王妃將這個事兒說清楚的架勢。
如何能不說清楚?這個事兒可是乾係到了她的名聲了。
而且,這話叫衛澤聽去了,衛澤又該如何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