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青梓得封郡主,自是要慶賀一番。謝家這頭自己琢磨了一回,末了老夫人又請了陸老夫人來商議:“這件事情卻也不知該如何慶祝——”
陸老夫人一笑:“就那般慶祝就是。該請的人都請上,衛家那頭,林家那頭,再放出話去,隻要是誠心來祝賀的都歡迎。到時候備上酒席,隻管招呼客人就是。”
末了陸老夫人又提道:“你家除了郡主,還有縣主,你們若是想給縣主說親,這次也是個好機會。”
老夫人登時就明白了陸老夫人的意思,當下連連點頭:“你提醒得是,我竟是都險些忘了這一茬了。”如此可以趁機也讓謝青蕊在各位夫人麵前露露臉,若是有人家覺得合適,自然是會上門來提親的。
對於慶賀一事兒,謝青梓自己也沒多大感覺,更不見得在意。
事實上,眼瞧著齊雪過兩日就要進宮,她心裏難受著呢。
齊雪似乎也想在進宮之前再見見閨中密友,在臨進宮前一日,竟是打發了馬車過來接謝青梓過去敘話。
謝青梓過去的時候,才知道竟是隻請了自己一人。當下還有些詫異,一進屋子,就看見齊雪又似是圓潤了一些。當即她就知道,她上次跟齊雪說的那些話,隻怕也是沒讓齊雪全然放鬆下來。
齊雪見了謝青梓,便是伸手一把拉住了謝青梓,壓低聲音道:“你來,我有些東西要給你。你替我保管著可好?“
謝青梓看著齊雪這般樣子,登時一愣:“什麽東西這樣神神秘秘的。”
“以前一些心頭愛好之物,也不能儘數帶進宮去。放在家中也恐怕丫頭保管不好,交給你收著,我心頭才放心。”齊雪笑了笑如此解釋一句,不過看那笑容卻是怎麽看怎麽都是勉強。
以謝青梓對齊雪的了解,自是一下子就猜出了她這不過是個借口罷了。
一時與齊雪到了內室,齊雪還不等她追問就一下子眼圈紅了,驀然落下淚來,而後才又道:“青梓,我做了一件錯事兒。”
謝青梓一聽這話,雖還沒不知是什麽錯事兒,可是莫名的卻是心都沉了下去。最後她好不容易才平靜下來,問齊雪:“到底是什麽事兒?”
“我有喜歡的人了。”齊雪咬著唇,半晌才說出這話來。
謝青梓一下子就愣住了。好半晌也是緩不過神來。
而齊雪似乎開了個頭便是容易說下去多了。隻聽齊雪低聲哽咽道:“我不想進宮去了,我想嫁給他——”
“不可能。”謝青梓也不等齊雪說完,也就這麽說了一句。語氣也是淩冽篤定,一把抓住齊雪的手,她甚至有些微微用力:“明日你就要進宮去了,這個時候你說這話,卻是能有什麽用?你進宮的事兒人儘皆知,你若反悔,太子怎麽辦?你又怎麽辦?你別犯糊塗了。”
這件事情是絕無可能的。
“那我怎麽辦?我一點也不想嫁太子殿下——”齊雪哭得梨花帶雨,叫人隻覺得是心裏都難過起來。
謝青梓張了張口,最後卻還是隻能無力的提醒:“那你的父母家人呢?你要將他們置於何地?你想想,若你膽敢悔婚,他們會如何?你們齊家會如何?其他話我也不多說,你自己心裏頭應該也比我想得明白。就是你喜歡的那人……又會如何?”
頓了頓,她倒是忽然又有些好奇,蹙眉看了齊雪一眼:“你一直在家中,也未曾接觸過外男,他到底是誰?”
齊雪有些躲閃。
”到底是誰——“謝青梓又問一遍。隻是心頭的預感卻是不大好的。
最後才聽得齊雪答話道:”是我二伯母的一個侄兒,是來送賀禮的。不小心在花園裏碰見了——“
“你糊塗了,難道他也糊塗了?”謝青梓一聽這話登時氣不打一處來,隻覺得恨不得將那人撕碎吃了:齊雪天真爛漫犯了糊塗也就罷了,可是對方怎的倒是也這般了?
“我們是兩情相悅。”提起那人,齊雪甚至還揚起了一絲淺淺的淡淡的笑容來。這般嬌羞的笑容,仿佛一朵盛開在了水麵的水蓮花,美得叫人心折。
隻是這樣嬌怯怯的花朵,到底是經受不起風吹雨打,最終還是會花瓣落儘,頹然哀婉。
謝青梓也不笑了,此時她卻是半點也笑不出來。不管是冷笑還是譏誚,都是笑不出來。她看著齊雪,隻覺得自己心頭像是被壓上了一塊巨石,看著齊雪這般,她很是難受。可是再難受,有些話卻還是隻能由著她說出口:“沒有什麽兩情相悅。隻是一段孽緣罷了。阿雪,你要明白,這事兒……絕無可能。”
“可是我現在這般,叫我怎麽進宮——”齊雪麵上透出一股惶惑來,整個人都是不安。她說的話一句句都是肺腑之言。
謝青梓也知道齊雪都是肺腑之言,可是……“你和他到了哪一步?你沒做出糊塗事兒吧?”若是連身子都給了,那就可真是滅頂之災了。
“青梓你想到哪去了?”齊雪驀然紅了臉,而後又低聲訥訥:”他說或可與我私奔,我收拾了些細軟,你可否替我交給他——“
謝青梓看著齊雪,滿心裏都是覺得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