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爺最後便是乾笑了一聲,在老夫人發怒之前笑道:“其實這些事兒都是大事兒,咱們卻是要好好商量。你也說了,風險卻是十分大,咱們府上不缺銀子,又何必如此呢?”
三老爺笑了笑,看起來和善又謙恭:“二哥說得是,所以我不打算拿府裏的銀子去冒險。想著分家了替我自己也博一份家當出來。畢竟遲早要分家,我本是庶出,分不了多少家產,我總歸要為我子女考慮。”
三老爺這樣的理由一擺出來,倒是讓所有人都是沉默了一下。三老爺這個理由卻是和其正當?正當得叫人都是有些不忍心反駁了。
大老爺看了一眼謝青檀,笑道:“青檀,你也不勸勸你父親,畢竟咱們府上未必還會委屈了你們不成?”
謝青檀被大老爺這般點了名,卻是半點沒有順從的意思,反而是朗聲一笑:“好男兒誌在四方,父親有此誌向,我們理應支持才是,何必勸阻?況且我相信以父親的才能,必然是能賺了個盆滿缽滿的。”
謝青檀如此說,大老爺登時便是皺起眉頭來,“到底還是小孩子,哪裏知道裏頭的凶險?”
三老爺但笑不語。
二老爺眼珠一轉:“這麽說來,三弟卻是執意要分家了不成?”
三老爺點頭:“的確是如此。”
“三弟如今經營的鋪麵莊子,都是府裏的祖產,雖說也有後來買的,可是到底都算在公中的。若是三弟執意要分家……這些卻是……”二老爺慢悠悠的提起了這個事兒,末了似乎又怕旁人覺得是他太看重這些東西,沒了兄弟情誼,便是又添上了一句:“若真如此,三弟如今生意人脈都要被影響,這又是何必呢?”
大老爺瞪了二老爺一眼:“胡說什麽,分什麽家,我卻是不同意。若真三弟你是介懷弟妹的那事兒,我定會給你個交代,你放心就是。”
大老爺說的交代,誰也不知會是怎麽樣的一個交代,不過就是所有人都不看好罷了。不過大老爺這般斬釘截鐵的反不肯分家的態度,倒是讓老夫人心中欣慰了一些的。
二老爺被大老爺訓斥了一回,倒也不惱,反倒是笑了笑:“我也是這個意思,三弟你想想。”
老夫人也是不希望這個家散了的,既想是給三老爺一個緩衝的餘地,又想給大老爺二老爺一個仔細冷靜不至於被利益衝昏頭腦的機會,所以也是附和道:“既是如此,那麽這個事兒便是過兩日再說。”
這件事情可以壓後再談,可是有些事兒顯然大老爺卻是不打算再拖下去了。大老爺站起身來,朝著老夫人一拱手,麵色平靜道:“我倒是有件事情想要知會母親一聲。”
大老爺用的是知會,而不是商量。
老夫人麵色微微一沉,看了一眼大老爺:“你說。”卻是明顯的有些不高興了。
看著大老爺如此態度,謝青梓隻覺得心中登時便是一沉,預感很是不好。”
謝青梓看了一眼謝栩,見謝栩一臉緊繃,顯然謝栩也是不覺得大老爺即將要說出口的事兒是好事。
果不其然,大老爺要說的事兒還真不是什麽好事兒。隻聽得大老爺緩緩的以不容易商量的斬釘截鐵語氣道:“我打算休妻。”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
大太太霍然起身,雙目幾乎是即將噴出火來,而後怒目看住了大老爺,一句質問的話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憑什麽?我加過來替你生兒育女,替你侍奉父母,更是守孝三年,你又有什麽理由休妻?!”
按照律法,大老爺還真沒資格休妻。畢竟大太太還真沒犯什麽大錯。
不過謝青梓卻是隻覺得不妥——如今大太太身上的冤屈還沒洗清,大老爺若是拿這個做筏子,倒是還真真兒的是讓人有些無法反駁。
而果不其然,大老爺接下來說的還真就是這麽一個理由:“你這般容不下庶子,毒害我子嗣的女人,我不休妻,留著你再禍害我的子嗣不成?”
大老爺說這句話的時候,便是真真兒的半點也沒有情誼可講的。
謝青梓看了一眼謝栩,朝著謝栩遞過去一個眼色。
謝栩便是霍然起身,沉聲道:“父親若是要休妻,便是將我這個兒子一並逐出家門罷。”
謝栩這話聽起來斬釘截鐵,壓根就是容不下半點的商量。而也不難看出,他對大老爺的憤怒和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