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澤自是知道,這會子謝青梓已是瞧見了匣子裏的東西。所以,他便是禁不住的想了一下她瞧見那一幕的時候,謝青梓會是如何一副神情。
她一定會十分的錯愕和驚訝。
衛澤想著那情形,甚至是經不住的笑了一下。他這一笑不要緊,倒是將那大夫嚇得手一抖,登時就壓了一下傷口,於是當即便是疼得衛澤倒吸了一口涼氣。
衛澤疼得一下子回過神來,而後便是掃了一眼大夫。
大夫幾乎沒被衛澤這一眼嚇得再哆嗦一下——雖是不想承認,可是這個公子的氣勢實在是太過淩厲了,以至於叫人看著有點忍不住的心裏發毛。
不過衛澤心情不錯,自也不會發火計較,隻是看了一眼便是收回了目光,然後又問一句:“什麽時候可以挪動?”
雖說在寺廟裏養傷也是不錯,可是到底還是讓人覺得有些無趣了。加上某些原因,他更是有些待不住了。
衛澤這樣問,那大夫自然也是看得出來衛澤是想快些離開寺廟了,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出聲勸道:“至少也得等到傷口結痂了才行。如今傷口還有些滲血,胡亂活動就怕撕了傷口,到時候更加麻煩。也好得更慢。”
以衛澤現在的情況,最好還是靜養才行。
衛澤聽了這話,便是有些皺眉:“真是麻煩。”
衛澤暫且還離不了,所以縱然想走也是隻能壓下心思。
而謝青梓這頭,幾乎是一晚上都是忍不住頻頻去看那燈籠。整個人就跟魔怔了似的。
看著謝青梓這樣,竹露便是忍不住笑著打趣了一句:“可惜不是表公子送的,若是表公子送的,主子不知要高興成什麽樣。”
竹露冷不丁的提起了沈慎來,倒是讓謝青梓一下子有些像是被人兜頭一盆冷水澆了下來,登時整個人都是猛然的清醒了過來。當即她便是隻覺得渾身都是有些不大自在。
衛澤送來的這份禮物,說喜歡她自是喜歡的,可是除了喜歡之外卻還生出了一些別的東西。隻是這些此時想來,卻是難免叫人有些遍體生寒。
沈慎……謝青梓想著沈慎的溫柔體貼,已經關切寵溺,忍不住的咬了咬唇,然後便是道:“這麽多的螢火蟲,放兩天隻怕也是會死乾淨,還是放了吧。”
說完這話,謝青梓便是親自將那燈籠提了起來。
燈籠一動,便是有無數的螢火蟲一下子驚動起來,不住的在燈籠裏頭飛動碰撞。
謝青梓將窗戶推開,低頭看了一眼燈籠,最後到底是狠了狠心將燈籠一下子打開來。
不少螢火蟲當即便是飛了出來,往樹木那邊飛了過去。
謝青梓呆愣愣的看著那一個個小小的發光的點慢慢的從燈籠裏頭飛出去,然後散落在空中,草裏,樹上,心裏卻也不知道是個什麽樣的感受。
說句實話,卻是有些不舍的。可是……
謝青梓最後將那燈籠放在了窗戶底下,然後便是扭頭不再去看那燈籠。
最終到底是一夜輾轉。
第二日一大早,謝青梓醒來之後便是去看那燈籠,見除了一些死去的之外,竟是一隻螢火蟲也沒留下,便是隻覺得有些悵然和難過。
站在窗前發呆了一陣子,竹露進來服侍她梳洗,她這才吩咐了一句:“將燈籠好好收起來罷。到底是別人送的,可不能扔了。”
說完了這話,謝青梓便是也就再沒有什麽異樣之色,頓了頓之後該做什麽就去做什麽了。
用早膳的時候,謝青梓看見了坐在桌邊上的謝青櫻,這才登時想起謝青櫻如今還在自己院子裏頭呢。
謝青櫻乖巧的叫了一聲“大姐姐”之後,便是親手替謝青梓盛粥。那副樣子倒是讓人不由得生出愛憐之心來。
謝青梓壓住了謝青櫻的手,目光複雜的看著謝青櫻,語氣平和道:“你是咱們府上的正經小姐,並不需要做這些事兒,這些事兒自有丫頭去做。你也不必討好我,我是你姐姐,自會對你好。”
謝青櫻垂著頭好半晌沒說話,最後卻是抬起頭來:“姐姐對我好,我對姐姐好。我願意做這些。並不是為了討好姐姐。”
話說到了這個份上,謝青梓卻是也不知該說什麽了,當即便是嘆了一口氣,最後隻能任由謝青櫻去了。
用過了早飯,謝青梓便是拉住謝青櫻,再度問了一次之前的問題:“你告訴我,到底是誰給了你那香囊?”
這事兒遲早是必須弄清楚的,不然的話,對大太太卻是沒有好處的。
謝青梓一問起這個事兒,謝青櫻便是低下頭去,一副不願意說的樣子。
謝青梓看著,心頭微微有些煩躁,卻還是隻能壓著脾氣繼續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