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聽了謝青梓這話,倒似乎是一下子也是找到了主心骨似的。到底是精神了許多,而後便是攏了攏頭發,起身道:“也的確是該將事情給老夫人好好說說,不是我做的事兒,誰也別想將臟水潑到我身上!”
謝青梓看了一眼謝青蕊,冷淡的囑咐一句:“到了祖母跟前可別這樣說話。”
謝青蕊便是憋悶,悻悻的瞪了一眼謝青梓:“難道我就不知了?”
一路到了老夫人跟前,謝青梓一行人倒是忽然發現了一件事情:倒是有人捷足先登了。
姚姨娘頭上還戴著抹額,一身單衣跪在老夫人院子門口,哭得梨花帶雨的。光看著那樣子,倒是頗有些淒慘。麵色慘敗憔悴,頭發也是有些淩亂。再加上人瘦了一大圈,骨頭都是有些支棱了出來,那麽跪在那兒,那般樣子如何不可憐?
謝青梓看了一眼大太太,心頭暗嘆了一聲:也怪道姚姨娘竟是在父親心裏頭那樣的重要,這姚姨娘的手段倒是很厲害,真真兒卻是叫人不得不佩服。光是這為人處世,大太太便是不知道被甩出去多遠了。
謝青梓上前去扶著姚姨娘站起來,淡淡道:“姚姨娘這是做什麽?你剛經歷了這樣的大事兒,怎的還這般的不愛惜自己?還是姚姨娘覺得咱們竟是不會給你個公道?”
謝青梓這話卻是有些個誅心了。反正姚姨娘若是個真要臉麵的,此時必是尷尬了起來。
不過姚姨娘倒是半點尷尬也沒有,反倒是冷笑一聲,而後便是陰陽怪氣道:“大姑娘道是怪會說話的。隻是我倒是也想愛惜自己,可是我那無辜的孩子去卻是該如何?大姑娘不知見沒見過那樣的情景?大姑娘可知道,五個月的孩子早就會在肚子裏動了,你說話都是能聽見的!五個月的孩子掉下來,手腳都是能看得清楚了!“
姚姨娘說著這些話,儼然就是癲狂了。
大太太此時再是按捺不住了,而後便是厲聲訓斥道:“滿嘴胡說什麽?大姑娘也是你能隨便說嘴的?你一個上不得台麵的姨娘,滿嘴在姑娘們跟前說些什麽醃臢事兒?姑娘們冰清玉潔的,你是什麽意思?”
大太太倒是真惱了。若是姚姨娘沒這麽嘴巴聒噪,大太太倒是還有些不大願意搭理姚姨娘,想著對方已是十分的可憐了,何必再這樣的錙銖必較?
不過誰知姚姨娘卻是如此的不識趣。謝青梓是誰?那是府裏的大姑娘,豈是誰都能給她沒臉的?姚姨娘也太當自己是一回事兒了!
謝青梓看著大太太這樣,心裏倒是不由得有些發軟:大太太再不好,總歸也是護著她的。就衝著這一點,她如何能夠不護著大太太?
這頭既是都快吵起來了,珍珠便是少不得要出來,隨後也是訓斥了一聲姚姨娘:“姚姨娘這是要做什麽?老夫人一路奔波,這會子好不容易休息一陣兒,你卻是如此。”
謝青梓看著珍珠這樣,便是知道了老夫人的意思,當下看了一眼珍珠,笑了一笑道:“既是祖母醒了,不知願不願意見母親一麵?”
珍珠看了一眼謝青梓,應了一聲後便是請大太太進去說話,同時又對姚姨娘道:“老夫人憐恤你,讓你也進去後坐下回話。”
姚姨娘到底也不敢在老夫人跟前造次沒規矩,老老實實得跟在珍珠後麵,半點也不見方才那般模樣。
謝青梓看著姚姨娘這樣,微微眯了眯眼睛,心裏頭越發覺得姚姨娘這次隻怕是不肯善罷甘休了。
而且,姚姨娘這樣聰慧,隻怕是大太太要吃虧。這自不是她願意看見的事兒。
謝青梓嘆了一口氣,低聲提醒大太太:“母親一會兒可別犯倔,有什麽話我替母親說。不管如何,咱們不理虧,自是站得住腳。”
大太太自也聽出了謝青梓的意思,當即輕聲嘆了一口氣:“你這孩子。”
謝青蕊笑了一笑,總算是沒再冷著臉:“阿姐果然是阿姐,到底是不枉費母親疼了你一場。”
謝青蕊這話說得,卻是讓謝青梓和大太太一下子都有些尷尬起來:難不成大太太對謝青梓不好了,謝青梓便是不會對大太太好了?那之前的事兒又怎麽說?
謝青梓看了一眼謝青蕊,這個關節上也懶怠和謝青蕊計較什麽,隻是扶著大太太一路進了屋子,去給老夫人請安。
老夫人神色淡淡的,誰也沒搭理:“我這也不過是離了一段時間,你們倒是好,鬨出一波又一波的事兒來了!你們到底是想做什麽?是不是我要死了之後,你們才能消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