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青梓連問了兩個“為什麽”,咋然一聽,倒似乎是沒什麽區別的。不過衛澤卻是一下子就明白了謝青梓的意思。
當下他便是挑眉看了謝青梓一眼,卻是並沒有說話。隻是那樣的目光,卻似乎已是……說明了一切。
謝青梓被衛澤如此注視著,隻覺得心驚肉跳。然而卻是很快恍然大悟一般的明白了衛澤的意思:是啊,衛澤又為什麽要這樣做呢?總不可能是出於好心罷?若真隻是好心,卻又哪裏會有人好心到了這個地步呢?
況且,衛澤卻也並不是那樣盲目好心的人。
所以……總歸是有個什麽理由。
謝青梓覺得自己似乎知道那是什麽理由,卻是又有些懵懂的不明白為什麽。
沈慎也就罷了,畢竟他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是真正的青梅竹馬。可是衛澤呢?他們甚至也沒見過多少次,更沒有如何接觸過——所以為什麽呢?衛澤是究竟為什麽會生出這樣的心思來?
謝青梓有些慌亂的想著,一時之間卻也是根本就不敢抬頭看衛澤一眼。
最後,謝青梓還是又問了一句:“為什麽會這樣……”隻是話說了一半,剩下的卻是無論如何也是說不出口了。
謝青梓窘迫得不自在。卻有盼著衛澤的回答。而她隻要一想到衛澤對她是那般的情愫時,登時又是忍不住的猛然心口狂跳起來——說不上是驚嚇,或許還有些別的東西罷。
麵對謝青梓的問題,衛澤卻是並沒有回答,反而是緩緩的說起了另外一件事情:“明日,我請師母上門,你看如何?”
謝青梓一愣:“陸老夫人腿還沒好,行動卻是不方便。而且……”上門做什麽?
“那就讓官媒來。”衛澤幾乎是有些不耐的打斷了她的話,直接便是赤果果的將自己的目的揭露了出來,再直白不過的展現給了謝青梓看。那副樣子,倒似是一隻狼,玩膩了逗弄小白兔的把戲,直接露出牙來,要將之拆骨剝皮,吞入腹中才覺得安全。至少如此一來,旁人卻是不會再有機會搶走了,不是嗎?
衛澤這樣凶狠的心思,謝青梓自是不知道。她隻知道衛澤這一句話,直接便是讓她像是腦子裏被人點了一連串的焰火,“碰碰碰”的炸開了花來。
一時之間,腦子裏一片空白和震撼,而麵上則是猶如火燒一般滾燙起來,隻是卻又窘迫得連手腳都不知該往何處安放。
謝青梓就這麽窘迫的站在原地,傻愣愣的看著衛澤,好半晌也都是沒能恢複神智。
衛澤看著謝青梓這樣傻呆呆的樣子,到底還是忍不住的輕笑了一聲。隻覺得手指有些癢癢——這樣的小丫頭,真讓他想伸手去捏一捏,摸一摸,逗一逗。
衛澤這麽一笑,眼角的弧度便是添上了幾許誘人來。
謝青梓幾乎是看得傻了,隻覺得衛澤真真兒卻是好看——這雙眼睛或許放在旁人身上,會讓人覺得女氣或是嫵媚,又或是薄情,可是放在衛澤臉上,卻是全然不是那般感覺。
他板著臉的時候,那眼尾的弧度便是淩厲和威嚴,叫人生不出半點冒犯的心思來。雖然也不過是二十歲,根本算不得是資歷老成,卻是偏偏讓人絲毫生不出輕慢的心思來。
可他一笑的時候,卻是又讓覺得溫暖和溫柔。那種隱藏在眸子深處的溫柔和寵溺,似乎能將人直接溺斃在其中,根本就無法自拔。那一雙眼睛,天生就帶著魅惑。
謝青梓忍不住的想,或許衛澤總是冷著臉不笑是對的。若是他對著誰都這樣一笑——隻怕這天下的女子眼裏都要容不得別人了。
謝青梓腦子裏的胡思亂想,衛澤自是不知半點的,否則隻怕他便是半點也笑不出來了。
衛澤任由謝青梓看著,倒是也不催促她,就這麽等著她的回答。
謝青梓自己想了一陣子,窘迫了一陣子後,到底還是慢慢的冷靜了下來。而冷靜下來之後,她卻是發現,她更加沒有辦法去麵對衛澤了——所以她隻能低著頭,訥訥道:“這不合適。”
她是什麽人?說是謝家的大姑娘,是長房嫡出,可是實際上呢?那不過是一塊遮羞布罷了。而實際上,她隻是一個連親生父母是誰都不知道的,被人偷換到了謝家享福的孤女罷了。
縱然她再怎麽挺直了腰板擺出了嫡女的姿態來,可是依舊還是擋不住旁人在私底下的議論和嗤笑:若不是被換到了謝家,如今說不得她會是個什麽模樣呢。說到底,不過是卑劣的鳩占鵲巢罷了。
在許多人看來,她被拆穿了身份之後還能留在謝家享福,卻是老夫人糊塗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