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澤倒是忽的皺了皺眉:“怎的臉色越發差了?”
謝青梓便是腳下生風,猶如逃命一般的出去了。
謝栩看著謝青梓這般,倒是一下子忍不住笑了出聲來,而後意識到自己的失禮,便是又歉然看了衛澤一眼,重新拿出了老成的模樣來,聽了聽胸膛,咳嗽一聲後道:“衛世子見笑了。”
“可好些了?”衛澤自也是不好一直抓著謝青梓的事兒問,便是輕描淡寫看了謝栩一眼,而後自顧自的便是坐下了——不知是巧合還是故意,反正他坐下的位置,卻正好是謝青梓之前坐的位置。
衛澤看了一眼謝栩,隨後便是微微一笑:“鄂王說,並不曾讓人動手,隻是想請你去一趟王府罷了。”
謝栩聞言沉默片刻,最終眨了眨眼睛:“這麽說來,鄂王卻是什麽事兒也不會有了。若那****死了,或是慎表哥有個什麽,也都和鄂王也沒了關係。“
“的確是如此。”衛澤看著謝栩拳頭都是緊緊攥著的樣子,又忽覺得或許謝栩和謝青梓也是有些相似的:明明心裏情緒翻滾,可麵上偏還做出一副雲淡風輕的老成穩重的樣子來。可是殊不知這些小動作卻是早已經暴露了一切了。
謝栩果然還是平靜的樣子,隻是拳頭卻是越發攥緊了。
“鄂王喜好男風,這事兒也並不稀奇。”衛澤不去看謝栩,隻是側頭打量屋中陳設,語氣也是越發隨意:“想來,他應是看上你了。此事兒過後,他若再找你,你如何是好?”
謝栩登時就被這句話問得懵住了,那副驚嚇的樣子,倒是一下子暴露了他也不過是十三歲少年的情況。
衛澤反而倒是覺得謝栩這般樣子更可愛些,於是笑容也更和善了一些:“今日我來,便是為了此事兒。若是他再找你,你自是無論如何都不能答應。”
謝栩懵然點頭,又帶著理所當然:“這是肯定的。我無論如何也不會答應——”
“若他再強迫你呢?”衛澤又問。
謝栩便是徹底傻了。傻呆呆的樣子倒是更像謝青梓某些時候了,於是衛澤的笑容又和善了幾分:“你就告訴他,若是真要試試,那麽便是告訴鄂王,錦衣衛倒是很想找他的麻煩。另外,衛王府的世子,會親自去拜訪他。”
謝栩愣了好一陣子,才明白了衛澤的意思:“嚇唬他?可是他會怕嗎?“
衛澤仍是笑著,不過眼神卻是添了幾分淩厲:“有時候不嚇唬嚇唬,他又怎麽會怕?對付這種人,就該叫他知道,你又不是兔子,隨便他一手就能捏死。”
“你太軟了,故而他才敢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與你。”衛澤語氣更淩厲了幾分:“人總是這般,懼怕比自己厲害的,欺淩比自己弱小的。”
謝栩仍是愣愣的,似乎是沒能明白衛澤的話。
不過衛澤卻是心頭清楚,最終謝栩肯定會明白的。
謝青梓在外頭悄悄聽著這些,心頭卻是對衛澤一片感激。衛澤此時做的事兒,其實卻是該大老爺謝昀做的。可是如今卻是……這些道理,若是謝栩早就知道的話,或許今日也不會如此。
鄂王再怎麽權勢滔天,總也不會真敢明目張膽的強迫官員家眷,且謝栩身上還有功名在身。
鄂王但凡要點臉麵,也不敢太過如此。
衛澤自也明白謝栩肯定也需要時間來消化這些事兒,所以便是轉開了話題:“怎麽泡茶這半天也沒回來?”
謝青梓聽了這話,便是笑著推門進去,隻是笑容多少有些勉強,隻是她自己卻是並不曾覺察罷了:“今歲新送來的茶,雖然不是什麽好茶,不過我喝著卻是覺得清新自然,衛世子嘗嘗,若是不喜歡我再給你換罷。”
隻是她卻是沒說,這個卻是她自己最喜愛的,一共也不過得了一捧罷了。如今舍得給衛澤喝,卻也著實和割肉無異了。
衛澤自是不知,接過來當即品了一口,倒是絲毫不見嫌棄之色,反而是眉頭一鬆,眉眼都是柔和下來:“的確是清新自然,品之如同感受春雨甘露。”
於是謝青梓的神色也是鬆緩了下來,不由得會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