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將來出嫁也好,還是親生父母找上門來也好,她還是謝青梓。
“好丫頭。”老夫人摸著謝青梓的頭發,隻是心酸得厲害:這樣好的丫頭,怎麽就這麽命苦呢?
老夫人心裏清楚,縱然她罰了謝青蕊,可那也是因為謝青蕊立身不正,並不是因為謝青蕊傷了謝青梓。她算不得是為謝青梓真正的做主了——就是大太太也是心中明顯對兩個女孩兒是不一樣的。
別說大太太,其實她又何嘗不是?謝青蕊這樣的委屈,算是就這麽算了。可是謝青蕊畢竟是正經的謝家血脈,隻看在流落在外這麽多年,她便是不好再過重的處罰。
而且,她也怕大太太再因為這個對謝青梓遷怒。
老夫人一下下的摸著謝青梓的頭發,最後隻輕聲嘆了一句:“這件事情卻是隻能就此作罷了。你也別再惱她了,畢竟不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她又在外頭長大,商戶人家能教導什麽好的?再加上處處比不上你,心生嫉妒故而才會如此。看在你大太太的麵上,就別和她計較了。”
謝青梓自是知道這個道理,當即點了點頭:“我知道。”頓了頓,有問起老夫人說的儘快將謝青蕊嫁出去的事兒:“可是這樣貿貿然的儘快打發她出門,怕也是多少有些不妥。別人總會問原因。”
老夫人擺擺手:“你以為憑著她的性情,時間長了又還能找到什麽好的?如今趁著滿京城的人還不知她是個什麽樣的人,還能糊弄別人,叫人挑不出毛病。等到時間長了,她的性情便是容易叫人打聽出來了。到時候我還真怕就打發不出去她了。”
若是庶女也就罷了,橫豎不用非要講究些什麽。不論是做填房,甚至做側室那都也無所謂——就算是嫁得好的,也肯定也是庶子或是不重要的嫡子,那也不用做主母擔當家中中饋什麽的。隻要過得去就行。
可是謝青蕊不一樣。且不說大太太的補償心理,必是想給謝青蕊找個好的。就說她這樣的身份,那填房和側室肯定是不願意的,就是嫁給庶子那也未必願意。可是嫁給嫡子,就算不是嫡長子,那肯定對方一是要求高的。
謝青蕊品行不端,隻這一點比什麽都讓人詬病。
老夫人這話說得直白,無非就是想趁著旁人不知謝青蕊是什麽品行,先將人嫁出去再說。
謝青梓有些忍俊不禁,卻是又笑不出來,最後隻嘆了一口氣:“祖母如此殫精竭慮的替謝家著想,卻是我們的福分。”老夫人到底是心腸柔軟的人,就算惱了,也沒真想將謝青蕊如何如何。
就像是老夫人說的,其實早早嫁人了,對謝青蕊來說反倒是好事兒。
謝青梓想了想,最後又道:“祖母將原本給我預備的那些東西,分出一半兒來給她罷。嫁妝多些,嫁了人底氣也是厚些。”況且,那些東西她也受之有愧。
就算老夫人再怎麽當她是親生孫女一般,到底她看來還是不一樣的。她若將來出門子,帶著那樣厚的嫁妝,謝家其他姑娘未必不會拈酸吃醋,再對老夫人或是謝家心生不滿。
所以,倒不如給了謝青蕊。一則她順理成章將此事兒提出來了,免得將來老夫人或是大太太不好開口。二則,也能讓謝青蕊心裏好受些,少做些幺蛾子大家都省心省事兒。
謝青梓的心思,老夫人卻是一猜就著,當即卻也是什麽都沒說,嘆了一口氣:“就按照你說的辦。你的嫁妝,將來不走公中,我這裏有私房。”
謝青梓眼睛一酸,將頭埋在老夫人懷裏蹭了蹭。將湧出來的眼淚都蹭在了老夫人的衣襟上。
這頭謝青梓心酸著,那頭謝青蕊心裏也不好受。她是真沒想到,不過是這麽一點小事兒,竟是讓老夫人動了要將她打發出去的心思。
這樣匆匆忙忙的找人家將她嫁出去,能找到什麽好的?謝青蕊伏在床上,恨恨的用力捶床:“憑什麽?憑什麽?憑什麽要這樣對我!”
春如和翠雯兩人站在邊上,麵麵相覷卻是沒人敢開口多說一個字勸說謝青蕊。這個時候撞上去,肯定是隻有被遷怒的份兒。
隻是她們不開口,謝青蕊還是一樣要遷怒她們:“看什麽看?看戲呢?有什麽好看的?我這樣你們兩個是不是心頭痛快了!你們覺得自己就有好日子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