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老夫人嘴上將謝青梓埋怨得跟什麽似的,可是到底還是心疼得不行,隻讓謝青梓好好養傷,別的一概不必管了。
這頭還沒囑咐完,那頭衛澤打發過來送藥的人便是到了。
老夫人看了一眼謝青梓,倒是微微有些訝異:“是衛世子送來的?”
那嬤嬤笑了笑,老實回答了:“正是。衛世子不僅尋了藥,還打發奴婢送一匣子點心給謝大姑娘,說是讓謝大姑娘好好養傷。”
謝青梓也微微有些不自在,隻說向衛澤道謝,別的卻也是一個字也沒多說。
老夫人也是道謝,隨後便是給了賞錢將人打發走了。
“衛世子倒是個體貼又細心的。”老夫人如此說了一句,隨後便是看著謝青梓,仿佛想從謝青梓麵上看出幾分端倪來。
謝青梓低著頭,隻被老夫人看得十分不自在,整個人都是局促不安。而對於老夫人以這句話,她更是不知該怎麽回。她多少也是明白老夫人的意思的,隻是卻是不敢認同——
“衛世子或許隻是歉然罷了。畢竟今日這事兒他覺得多少也是和他有關。”謝青梓心慌意亂的,最後便是找了這麽一個理由來說服老夫人,或許也有些說服她自己的味道。
“因了是和衛世子一同去的,所以旁人便是待我熱情些,這才非拉著我去玩秋千——若不是如此,我也不至於摔了。”謝青梓越說越是順,而後便是也說服了自己:“衛世子本就是個好人。”
他對她,總不可能像是沈慎那樣的。這太荒謬了,她自問並無什麽過人之處,能吸引了衛澤。
“或許罷。”老夫人見謝青梓這樣,倒也沒多說什麽,隻是擺擺手:“你去歇著吧,沒事兒也不必來回跑了。傷口須得儘量少活動,才好得快。”
謝青梓便是帶著東西回了飛花院。
藥是一罐子新的,上頭的火漆封口還在。
想到李素當時跟衛澤說的那些話,她便是心中未免又有些複雜——李素也不知會借由此事兒讓衛澤做什麽。雖說都知道李素是喜歡衛澤的,應該也不會過分為難衛澤,可是總歸她心裏頭還是覺得有些虧欠衛澤。
其實大可不必如此的。有沒有這個藥膏,她覺得都不要緊。可是當時那樣的情況……卻偏偏容不得她插嘴。
而且衛澤還答應得那樣直接爽快,甚至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已經幫了她好幾次了,她欠他的人情也是這樣多了。可偏偏今日她還那般的對他……未免太不識好歹了。可他偏生卻沒有發火……
謝青梓嘆了一口氣,又打開了裝點心的匣子,等到看到裏頭的櫻桃餡餅的時候,心裏便是更加的複雜了。
當天夜裏,謝青梓卻是夢到了衛澤。夢見衛澤對著她伸出手來:“青梓,跟我走罷。”
謝青梓驀然驚醒過來,隻覺得心跳如擂鼓,麵上更是滾燙一片——夢裏的衛澤,眉眼含笑,以至於幾乎叫人要沉溺其中了。
捂住胸口,謝青梓暗道:自己這是怎麽了?
然而卻也不過是百思不得其解罷了。
謝青梓受傷的事兒,謝栩知道後,自也就等於沈慎是知道了。
沈慎雖很想是去看謝青梓,可是想著如今謝家對自己的態度,最終卻也是隻能將那些情緒壓下去,而後便是尋了些去疤膏,又買了一罐子琉璃糖,並一些話本子,然後才讓謝栩帶回去給謝青梓。
想了想,沈慎到底還是沒說讓謝栩瞞著謝青梓這些東西不是他送去的。
事實上,就算謝栩說了,謝青梓也同樣是能看出這些東西是沈慎叫謝栩帶回來的。謝栩可不會這麽細心的帶東西回來,就算要帶,也不是帶這些東西。
謝青梓嘆了一口氣,到底還是將東西收下了。而後她便是瞪了謝栩一眼:“上次你答應過我什麽來著?”
謝栩微微有些心虛,輕聲辯解:“這次畢竟不同,你傷了,慎表哥很是擔心。”
頓了頓,謝栩又道:“我也很擔心。”又從懷裏掏出一個九連環來:“阿姐留著打發時間罷。”這個九連環卻是市麵上普通的材料,不過樣式卻是好看,並不是幾個圓環,而是幾個形狀各異的。組在一起,更是看著精致。
謝青梓便是笑了:謝栩一向對這些東西才更為感興趣。送她的東西,也多是這般的小玩意兒。畢竟還是個孩子呢,再怎麽沉穩也是個孩子。
讓人沒想到的是,沒過兩日,衡陽公主府卻是派了人過來。派過來的人卻是張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