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說是這事兒她要跟老夫人說一聲彙報一二,倒不如說是她心裏發慌,完全不知該怎麽是好了。
不過饒是和老夫人親近,她說起這件事情,也仍是不由得有些磕磕絆絆的。好不容易說完了,倒是整個人仿佛都被染上了一層胭脂。害羞得仿佛春日裏嬌嫩蜷縮起來的花瓣兒。
老夫人看著謝青梓這般模樣,倒是忍不住的笑了一笑。而後又感慨一句:“到底都還是年少輕狂的時候呢。他這般,倒可見對你的確是真心。就是未免不合禮數。”
隻是老夫人卻是有一句話沒說出口:沈慎的真心,其實在這件事情中並沒有什麽太大的作用。他真心不真心,還得看沈家長輩的意思。倘若沈家長輩不同意此事兒,那麽沈慎就是將心掏出來也是沒有什麽用處。
但是沈慎的真心,到底也是難能可貴的。老夫人故而不忍心說那樣的話叫兩個人都難受。
不過一句“未免不合禮數”到底還是讓謝青梓有些越發不自在,囁嚅了半晌,才輕聲問:“那我該怎麽辦?”
“你若想留著,便是留著吧。不管這事兒成不成,他一片真心,也別糟蹋了。一年……咱們也等得起。我這頭慢慢給你相看著,一時半會兒的也不會定下來。且等明年再看情況。”老夫人笑笑,如此說了一番話。一年的確是等得起,至少比起之前沒個期限的等要好得多。
不過老夫人這話卻是讓謝青梓多少更加窘迫:“祖母這是什麽話,什麽叫我想留……”
“無妨,這事兒沒外人知道就行了。”老夫人也不是那樣食古不化的,也是少年少女時候過來的,對這些年輕人的心思也是了解。再說了,沈慎的品行也不錯,她倒是也願意給沈慎這麽一個機會。
而且倘若謝青梓真能嫁給沈慎的話,其實也是挺好。
老夫人看謝青梓還雙頰緋紅的樣子,便是又提醒一句:“這事兒別再說出去了。就是大太太那兒也別說了,丫頭們更是敲打敲打。你之前換了那麽幾個丫頭,想來屋裏現在應是都能壓得住的。我也就不插手了。”
謝青梓輕輕應了一聲,將玉佩又仔細的收了起來。
“這次去參加衡陽公主的宴會,你也別打扮得太好了。畢竟奪了旁人的風頭便是不妥了,衡陽公主那樣的人家,咱們必是高攀不上的。隻當是去長個見識,你看呢?”這事兒是老夫人琢磨了兩日後忽然又想明白的事兒,隻是不確定謝青梓自己的想法,便是又與她商議。
謝青梓說起這個事兒,倒是收斂了之前的小女兒心思,正色的點點頭:“祖母與我想到了一處去了。此番咱們前去,隻當是長個見識。畢竟衡陽公主是為了自己選兒媳,自然也是原本就有目標的。咱們貿貿然的花枝招展的去了,一則顯得輕浮,二則奪了風頭也不過是個笑話。所以倒不如低調些,若是真有願意和咱們結交的,那自是好事兒。若沒有,咱們也有自知之明。”
“不過看著你母親那意思,卻是想出個風頭的。”老夫人端起茶杯來,輕輕吹了一口麵上的浮沫,這才抿了一口,而後才又如此說了一句。
謝青梓倒是有句大實話:“無妨,以二妹妹的姿容,盛裝打扮了想來也不大會奪了風頭。”
這話卻是逗得老夫人一下子發笑起來,含在口裏的茶水也是幾乎嗆了,她指著謝青梓一陣咳嗽後便是笑罵:“你這個促狹鬼兒,哪有這樣說自家姊妹的壞話的?叫人聽見了,你看你妹妹撕不撕你的嘴巴子!”
不過老夫人卻也是不得不承認,謝青梓這話的確是對的。
謝青蕊的容貌隨了大太太,的確是不大出眾,也就是清秀罷了。
謝青梓抿唇笑,忙告饒的上去替老夫人拍背順氣:“卻是我的不是,祖母快打我消消氣。下次我卻是再不敢與祖母喝水的時候說這樣的玩笑話了。”
“你呀,你呀。”老夫人捏了捏謝青梓的麵頰,隻覺得入手潤滑,幾乎是叫人愛不釋手。當下便是乾脆又多捏了幾下,這才慢慢悠悠道:“果真是玩笑麽?你呀,這是還記恨著她呢。你當我不知道,你們看著和氣,可是私底下誰想什麽,我都清楚得很。”
謝青梓抿了抿唇,頗有些耍賴的乾脆撲進老夫人懷裏:“祖母說的我卻是聽不懂!”
“我知道你心裏不待見她。也知道你心裏仍是有怨氣。”老夫人摟住謝青梓,拍了拍她的背脊,哄小孩子一般的輕柔:“隻是你要記住,她既入了謝家,那就是你妹妹,和青桐她們並無什麽兩樣。說幾句話痛快痛快不要緊,可是真到了關鍵時刻,你卻不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