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見蘇強手裡端著一盆肉，微微蹙了下眉，“我家有肉。”總共才殺了一百多斤，大哥那邊每年要給，二嫂今年搬去縣裡，免不得意思一下，還有四嫂娘家的親戚，這麼一圈送下來，能留下一百斤就不錯了。</P>

一整年的油水全靠這，自家都不夠吃還要給她，她可沒臉要。最主要的她真不缺。“上次劉貴哥給的還在甕裡擱著，到現在都沒動呢。”</P>

“他那肥肉多，讓你嫂子幫著煉成油，你吃這些瘦肉和骨頭。”</P>

“你可真會給嫂子安排活。”</P>

“臭丫頭，我這是為了誰！”蘇強狠狠剜了蘇婉一眼，“放哪兒？”</P>

“我真不缺，陸焱上次回來時買的還有好多呢。”她真沒撒謊，陸焱知她喜歡吃瘦肉、排骨，一次買了二三十斤，反正冬天放不壞，她就隨他了。“留著給芳芳和媛媛吃。”</P>

“她們的留著呢，給你你就拿著，跟我們客氣什麼，平日兩丫頭都要住你這了。”</P>

“要這麼算，我在四嫂家住的日子更久。”</P>

“你這丫頭，”四嫂哭笑不得，“反正玉米你給的，多出這二三十斤肉也是你的功勞，說來還是我們占了幾斤便宜。”</P>

這不耍賴嘛！蘇婉都要氣笑了，“那就寄存你家吧，反正我不定時地去住幾天。”</P>

“那不行，東西送出去你自行保管。”四嫂說完，堆了下蘇強，讓他自己先去倉房放肉。</P>

蘇婉攔不住，隻能暫時作罷，等陸焱回來商量著送些實用的東西給四哥一家。</P>

蘇強把肉放好，又把劉貴家的豬肉端回大半，放爐子旁邊烤著。兩口子說乾就乾，彆提多利索。四嫂去抱柴火，四哥詢問蘇婉煉好的油往哪盛，他準備把甕搬回來先解凍，然後清洗乾淨，免得用的時候手忙腳亂的。</P>

蘇婉哪好意思一邊乾看著，換上厚棉襖跟著行動起來。傍晚時分，他們家院子飄出油香味，引得大人小孩不停駐足，即便這段日子天天聞，但還是覺得不夠。</P>

煉好油已經晚上九點多，幾人餓得饑腸轆轆。蘇婉前個起了一盆麵肥，剛好可以做包子。餡兒也簡單，直接用煉過油的肉渣拌上酸菜，做成酸菜肉渣包子。</P>

蘇婉又熬了鍋白蘿卜黃豆湯，暖胃驅寒，大夥吃得特彆舒坦。</P>

……</P>

殺豬一直到進了臘月，才陸陸續續完事。眼瞅著要到年關，大夥越發忙起來。年貨要張羅，小孩的新衣服要趕緊備起來，抽空還得參加事宴。每年從11月到正月，是各家娶聘最頻繁的日子，娶媳婦占滿雙數，嫁女兒平分了單數，幾乎每天都能聽到鞭炮聲。</P>

一進臘月，蘇二姑徹底坐不住，天天催著四嫂和蘇婉去公社。好不容易對上一天不刮風，四嫂趕著騾車出發。</P>

蘇婉把自己滾成煮大豆，隻勉強留了兩隻眼睛看路，就這她也沒覺得身上有多暖和。</P>

蘇二姑看不下去齜了齜牙，“瞧你那沒出息……阿嚏！”揉了揉鼻子，“媽呀，真夠冷的。嘶--”立刻將手捅回袖子裡。</P>

蘇婉有心調侃兩句，擔心噴出來的熱氣打濕圍巾，乖乖地閉上嘴巴。</P>

等到了公社，幾人直奔賣甕處。出發前商量著去哪兒哪兒轉一轉，準備來個貨比三家，然被凍了一路，啥想法都沒了，隻盼著趕緊買好東西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