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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第二日一大早, 陸久安翻身上馬,韓致騎著啼霄出現在他旁邊:“走吧,我同你一塊兒前去接兩位大人。”

不過在出發前, 陸久安準備先去一趟秦家醫館。那按擦使不知暈船的症狀有沒有緩解, 陸久安打算拿上一副藥,以備不時之需。

到了醫館, 韓致並沒有和陸久安一起進去, 他抱著雙臂斜倚在門扇上, 一雙審視的眼睛來回打量藥館內的陳設。

秦技之早就注意到外麵的動靜, 他看了一眼杵在門口的高大聲影,不悅地蹙進眉頭,最後到底什麽都沒說,他放下手裏剛處理過的草藥,吩咐藥童:“把這些草藥分門別類裝進藥鬥子裏, 不要弄錯了。”

“秦大夫放心, 我們跟著你做了這麽久, 不會出錯的。”

秦技之迎麵朝陸久安走去:“久安今日有何事。”

再見到秦技之, 陸久安心裏頗有些五味雜陳。

一方麵,他對秦家的遭遇深表同情。

當初是廖貴妃心腸歹毒戕害皇子,他們完全是被無辜牽連招致的無妄之災,甚至於, 若非秦昭妙手回春, 韓致早在那場禍事裏罹難,秦家從某種意義上算得上是韓致的恩人。

韓致的母妃和先皇卻因為遷怒最終將秦家驅離晉南,秦技之因此滿腹冤屈心懷怨恨他能理解, 因而在知曉事情始末後,他才借機向巡撫使劉善清請陳。

然而另一方麵, 陸久安又對秦技之把仇恨的矛頭指向韓致一事打抱不平。

他又有什麽錯呢?

作為一個7歲的孩童,在那場禍事裏,韓致飽受毒汁的摧殘險些喪命,他明明也是受害者。冤有頭債有主,於情於理,韓致也不該被秦技之這樣敵視。

“久安?”秦技之發現麵前之人隻眼神複雜看著他,也不說話,有些不明所以。

陸久安回過神來。

同樣的,他不是韓致,也無權代替他去詰責於秦技之。

“我來買副治暈車的藥丸,不知你做成沒有?”

“當然,昨天你一提,我就猜想今天你有可能會用到,因此趕製了兩副出來。”秦技之回身拿出一個小方盒,陸久安打開蓋子,看到裏麵躺著兩枚黑乎乎的藥丸。

“多謝!”

告別秦技之後,陸久安和韓致翻身上馬,朝著民宿策馬揚鞭而去。

馬匹疾馳下,道路兩旁的景色不斷往身後消逝,薄霧裏的勁風把廣袖衣袍鼓動地獵獵飛揚。

出了縣城,晨曦初露,行人也逐漸增多,兩人扯著馬韁放緩速度,高大的駿馬在寬闊的水泥路上並列前行。

陸久安忽然出聲道:“秦昭被罷官一事,秦技之不該將過錯歸咎於你。”

韓致有些意外,他挑了挑眉頭,驅使啼霄靠近陸久安,俯身湊過去:“你不是一直對秦技之那小子另眼相看嗎,這是在為我打抱不平?”

“畢竟那又不是你的錯嘛。”

韓致愉悅地暗暗扯了下嘴角,正回身子,一臉無所謂地說道:“隨便他如何,敵視也好,不滿也罷,又不會傷及我分毫,無需在意。”

陸久安有些不信邪地瞅著他,被人這般不分青紅皂白地仇視,居然能做到如此平靜?他這般坦然,好似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韓致看著前麵,頭也未回:“久安好似很疑惑?秦技之,蚍蜉撼大樹罷了,若非因為你,我根本不會注意到他。”

陸久安怔愣片刻:“也對……”

韓致常年征戰出入軍營,兒女情長恩怨糾葛,在他眼裏可能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無關緊要之事,除了行軍打仗軍餉傷亡,或許沒有什麽值得他去關注。

想明白過後,陸久安頓時覺得自己這是在庸人自擾。

他還琢磨著要不要找個機會讓兩人化乾戈為玉帛。

原來他擱這兒糾結了半天,當事人其實壓根沒放在心上。

不知道為何,當清楚了韓致的想法後,他又對秦技之產生了一絲憐憫。

如果他是秦技之,在得知自己每日的仇視,換來的卻是敵人的無視,肯定會生出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

很快陸久安和韓致就到了目的地,按察使孟堯正同向道鎮坐在露天小院裏,旁邊的飯桌上擺著清淡的菜葉子粥,幾顆煮熟的白雞蛋,一盤小菜,兩人邊吃邊聊,氣氛輕鬆自在。

孟堯經過一天的休息,已經完全恢複如常了。

他昨日因為身體不適躺在床上,還未見過好友口中那個讚不絕口的年輕縣令,馬蹄聲一響,他抬眼望去,看到高大的白色駿馬上一青年身著淺綠色補服,兩指寬的皮革製腰帶束在腰間,把他襯得身形修長風姿綽約,那青年眉目溫和,正含笑望過來,把按擦使看得一呆。

果真是名動一時的探花郎,這要是在晉南,不知道有多少名門貴女擲果盈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