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城風沙又起1(1 / 2)

百花城風沙又起1

幼熙將這一夜探查所知寫了封信,並附上了全部的地圖,去街上找了青鳥信使,讓他將信傳遞給木宗師,有些事他們不便出麵的,木宗師卻可以做,玄天司畢竟是修仙大派,這些事情處理起來還是有自己的手段的。想來木宗師大概很快就能組織起一波人,去各大門派清理吧。

在街市上,迎麵走來一個年輕人,高高瘦瘦的,一眼看上去沒什麽不同,但細看時就會發現,他的身子微微往前傾,走路的姿勢有點奇怪,像是整個身體重心在很高的地方一樣,下身隻是擺設。幼熙見他第一眼的就看懂了,這是個傀儡。

此處在門派山腳之下,這樣的集市上,時常晃著些高人逸士也是正常不過的,正如玄天司山下的集市上,是人是妖都要經過一番分辨。

故幼熙見此並不驚訝,隻是心裏感到好奇,想要尋尋他的操縱者在哪裏。但又覺得唐突,當作普通的路人擦肩而過吧。想著又看了一眼。卻看到這位年輕人的目光往旁邊看去,幼熙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心下一驚,某家的一位幼子正百無聊賴地踢著泥水玩兒,旁邊的仆人正在買飴糖。

“蓮界層層,護。”幼熙一邊念著,一邊衝過去,一朵重瓣白蓮盛開在天地間。

幾乎與此同時,“嘭!”的一聲巨響,四下火起,煙霧彌漫,這邊的房頂多是茅草鋪就,一時就燃了一片,尖叫聲,哭喊聲,求救聲,充斥耳旁,路上人紛紛躲避,有急著逃生的,有組織人打水來滅的,橫衝直撞。幼熙護住小孩往外逃,又折回來幫忙滅火,在他轉身的一瞬間,結結實實地撞上了一個人,這人應是一直跟在他身後的。

幼熙急抬頭一看,兜帽下露出了卻是一雙黃色的眼,豎瞳孔眯成窄窄的縫,衝著幼熙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原來你在這裏。”

幼熙吃了一驚,卻並不認識此人是誰。再去看時,他人已經消失不見了。繼而反應過來,他不會就是那個傀儡操縱師吧。用靈氣運來的水在空中散落成雨,雨落在肩上有些癢,像是有小蟲子在爬。

晚上回去,幼熙覺得肩頭有些疼痛,脫衣查看,不看還好,一看嚇一跳,肩頭已經一片烏黑,蠕動著不知數的黑色蟲子,幼熙下意識地想用手去掃,舉到一半卻忍住了。黑色的蟲子在蠶食他的血肉,定是今天那位戴兜帽的人在自己肩上植的蠱,真是可怕。

冷靜下來後的幼熙,麵對這些蠱術,還不至於束手無策,今天能讓那人得逞,實在是自己關心則亂,光顧著救人了。幼熙找了個罐子,在罐上密密地寫上咒語,點了個火,在裏麵過了一下,將罐子倒扣在烏黑的地方。蠕蟲像受了電擊一樣,全部都僵硬地樹立起來,過一會兒又軟趴趴地癱倒下去,但再也不會蠕動了。幼熙將罐子拔下,將蟲子撥到炭火盆中燒了。肩上的肉已經爛下去一塊了。

幼熙身子倚著桌子,靠近火源的地方,燭火照亮了他的傷處,將刀鞘含嘴裏咬住,將刀子過了火,消了毒。一刀一刀將腐肉儘數剃儘了。淌了一身冷汗,敷了藥,止了血,他自己沒辦法包紮起來。想了一會兒,去案上畫了幾個小紙人。這樣的小式神隻能做些簡單的動作,並不中用。但好歹拉拉繃帶,終於把傷口包紮起來了。

他還沒有和其他式神結契,誰也召喚不了。隻能什麽事都自己一個人做。傷口雖然被處理清楚了,但發現得晚,傷口不小。第二日關逸見著幼熙,覺得他的舉動有些不便。

“你手怎麽了?我看看。”

“沒事,不用。沒多大事。”

“你受傷了?怎麽不叫我?”

那麽晚了,你都睡著了,把你又叫起來,不太好吧。

“……”關逸第一次覺得,人太過於獨立,過於懂事,其實也不好,有時就容易顯得見外,“那我來給你換藥,不許拒絕。”

幼熙的背上有多處傷口,深深淺淺,看著像是這一兩年內新添的。

“這是西域的蠱蟲。一般隻有西北一些隱秘的巫族才會有。見到你的時候,他說‘原來你在這裏’,可見他是特意來找你,要害你的?那個自爆的傀儡,怕是他特意放置,誘你出手的。”

“仇家倒是沒有,西北的話,或許是和我最近在查的一首歌謠有關。”

“歌謠?”

“嗯,我曾見一群小孩在街上奔跑著,唱著歌。詞是這樣的:今世愛,前世債,當年賞花人何在;人何在,狐叫災,天雷陣陣躲不開;躲不開,風沙來,遍地棺材不用抬;不用抬,又重來,天機泄露起禍災。

充滿謎團的歌謠,從孩子天真無邪的口中唱出來,有種說不出的異樣。

原來以為隻是一個古老的民間小調,一問才知,並不是古傳的詞調,而是這幾年新起的。後來,我又在多地聽到這一曲調,慢慢地就對它產生了好奇,便著手調查它。”

幼熙近半年多是在往西北方向遊歷,接到木宗師的聯絡,說是無限之巔發生了這樣的事件,才匆匆趕回來的。

“我還聽到一個傳聞,說是妖狼首領在西域重新聚集了舊部,也混了些人來城中策應,大有要作亂一方的勢頭。這個傀儡師大概就是混進城中策應的人員之一吧。無限之巔的事結束了,還得繼往西北那邊探探。”

窗外飄來一隻潔白的千紙鶴。停留在窗邊,忽地自己焚起來了,升起一股淡淡的煙,這煙卻不散,一直往空中飄去了。

紙鳥追尋之術。是有誰在尋找他們?莫不是昨兒無限之巔的人要來興師問罪了?

“是尤澤。我方才見那紙鳥翅上有個淡淡的‘澤’字印章。”關逸說道。

不一會兒幼熙的房間傳來了敲門聲。

“真是尤澤?你怎麽來了。”二人也是許久未見尤澤了。尤澤像是一路趕過來,風塵仆仆,臉色憔悴,眼窩下一圈青黑,很久沒有好好休息的樣子。許久未見的尤澤這般模樣出現在眼前,重逢的喜悅被更深重的擔心壓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