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行不獨重逢有定2(1 / 2)

獨行不獨重逢有定2

“天地輪回,無人能逃,緣起緣滅,聚散成空,真是令人嘆息啊……”

“緣起緣滅,聚散成空”多少失意與得意就在這八個字中,多少悲歡離合也在這八個字中,這裏是一切故事的起點,可惜卻尋不到一個歸宿,所有的相遇和重逢都是一個美麗的錯誤,人們聽著別人的故事下酒,不知不覺也變成故事的主人公,書說完了,人散了,是人去樓空的寂寥。

賺足了小姑娘大媳婦兒的眼淚,也賺得自己盆滿缽滿,說書人開心地清點著這一場的收獲,盤算著要去哪裏吃一頓才好。

“先生說得真好,不知是否有幸請先生私設一局?”

“好說。”幼熙抬頭。一時卻愣了神,三月春風輕暖,楊柳漫天飛絮,仿佛當年初相見,他周身彌漫著風雪,也是這般,輕輕地卷走自己的心,幼熙聽到自己吐出兩個字:“關逸……”

關逸笑臉盈盈地望著他:“怎麽,見我這麽驚訝?”

“你、醒了?宗師沒說……”幼熙有點語無倫次,眉間心上,是藏不住的欣喜,春風十裏,不如見你。

想象過很多次他們重逢的場景,可能是在自己收到木宗師的來信之後,告訴他關逸已經醒了,自己火急火燎地趕回去之後;最好是在某一次自己身處險境、九死一生時,關逸殺將出來,英雄救美。沒想到在這樣一個平常的時刻,就這樣一抬頭就見到了他,仿佛他們方才分開不久,關逸就是去街邊買了點小吃回來一樣。

這樣,也挺好。

“怎麽說,喝一杯?”

“喝,喝。”幼熙拍拍鼓囊囊的錢袋:“我請客。”

關逸微微一笑,由著他去了。一桌子全是關逸平常愛吃的菜。

一時的歡喜之後竟不知說些什麽,隻喝著酒,氣氛略帶了一絲尷尬。二人相視一笑。

和兩年前,有哪裏是不一樣了。

初見關逸,他若冰雪覆身,冷得不似天地間的活物;

牡丹鎮上再遇,他紅衣翻飛,劍氣淩厲,還有一絲浪蕩不羈;

竹間茅屋,朝夕不離,他將疲倦、無力深藏在笑意裏;

一別兩年,他眉宇間又多了幾分蒼涼和邪魅。

而關逸望著幼熙呢,甜糯收斂了幾分,沉穩了,瘦弱的身體也透著健碩的樣子,似乎可以看見隱藏在衣袍下的肌肉紋理,這兩年,他大概是把自己往狠了訓練。他這兩年吃的苦,走的路,都在他一舉一動間,都在他藏不住的軒昂神情間。不知為何,關逸心裏有絲絲堵,在他看不見的時候,幼熙經歷了什麽。

“幼熙當初為什麽想要再出來修行呢,那時在山門中會更安全一些吧。”

“為了有一天能和你並肩站在一起呀。我怕我有一天會幫不上你。”半真半假的語氣。一想聽真話,就在幼熙這邊聽不到真話。幼熙也不瞞也不騙,就那樣糊弄著,和稀泥。

有時關逸會覺得:幼熙對自己是不是有那麽一點意思?有時又覺得他乾淨得像一汪清澈的湖水,可以見到水底的每一粒沙石。這樣的人,隻想好好守護他的澄澈。

“幼熙這兩年都做了些什麽?”關逸似乎是漫不經心地拉開話題。

幼熙又是一愣,這兩年千山萬水走過,形形色色的人見過,這一時要從哪裏說呢。稍一猶豫,還是先從關逸知道的事說吧。

“你可知你鬨青丘的事是怎麽被壓下來的?”

關逸做出洗耳恭聽的樣子。

“準確來講不是你的事被壓下來了,而是各大宗派出了更麻煩的事,使得他們無暇再去管你。”

自出山門後,重新遇到靈狐族長,跟著族長遊歷了些時日,聽了些說法。靈狐族長曾講起各派圍剿靈狐族的緣由,其實也很簡單。幼熙慢慢道來,似將關逸帶回了回憶中。

“無限之顛的一位弟子和我族中一隻靈狐好上了。無限之顛偏說是我們勾引的他們,要我們管好自己的狐貍。”靈狐族長道。

幼熙:“你管好了?”

“當然沒有,你也知道,我們最是風流情重的一族,向來重理又重情,他二人惺惺相惜,彼此傾心互許,我為何要棒打鴛鴦,去做這無聊的事,隻為成全無限之顛的名聲?要名聲他們自己賺去,別來指揮我做事。”

“後來呢?”

“後來,聽聞無限之顛的那名弟子已經被關押起來了,受了不少刑。不堪折辱,自儘了。”族長呷了一口老酒:“小靈狐也跟著殉情了。我一直跟族人說,留情可以,留命不行。可這些傻狐貍,情根一種,就不管不顧地玩命起來。他們怎知,那殉的不是情,是懦弱和不抗爭。可總有幾個傻孩子怎麽都教不明白。”

“如果事情到此為止,也隻能算是一筆風流債,人都已經不在了,又有什麽好說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