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非鬼白衣非仙(1 / 2)

紅衣非鬼白衣非仙

幼熙回顧著自己每一天的輪回,初到牡丹鎮時,在鎮邊看打白粿的人哼哧哼哧地勞動,走到街中時,迎麵遇上迎親的隊伍,避到茶樓上喝茶,整個二樓加上幼熙不過四人,兩個在喝茶,一個倚在窗邊看熱鬨,這時有兩個人談論著“喬家二女兒和一個窮書生好上”的話題,挑了靠樓梯一旁的位置坐了。

看新娘的人,看新娘的人……幼熙一一搜索著,忽然一激靈,“我知道了,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紅衣小哥也吃了一嚇,“你可別說是我啊。”

“不是,的確有這麽一個地方,可以從街頭看到街尾,也的確有這麽一個人,從頭到尾都在盯著新娘子。”

“別賣關子。”

“夫妻對拜。”

幼熙興奮地解說著,一時忘了拜。

“茶館的二樓窗戶,我對這小鎮地形熟悉,因為我在那裏看了五天,而茶館有兩扇窗,另一扇窗前一直站著一個人,可我總是把他當作是看熱鬨的閒人。”

“這麽說來,好像是有這麽個人。你有印象他長什麽樣嗎?”

“沒有,似乎就沒有見過他的正臉。”

“這就對了,在有些人的幻境中,主角特別明晰,而其他人的麵貌則模糊不清,但在有些人的幻境中,所有人都容貌清晰,唯獨自己不顯於人,這是造境者的自我保護。”

“夫妻對拜。”

既然已經清楚了是誰在搞鬼,也沒什麽演下去的必要了,幼熙當下便甩手,“不拜了,不拜了,我馬上就去超度他。”

紅衣少年卻並急不走,款款拜了一拜,方緩緩直起身子來。

許是好好的儀式被幼熙攪和了,整個幻境顯現出動蕩的跡象。幼熙前腳尚未跨出大廳門檻,一陣風起,攪得四下颯颯作響。

這陣勢,可真是來者不善,幼熙索性停了腳步,專心候著。

紙人紙馬忽得騰空,衝殺過來。

丫鬟小廝喜娘等人本就詭異的臉上似乎更添了點猙獰的成分,幼熙心裏忽然希望這個幻境別把人的容貌顯得這麽清楚。

在山門中幼熙主修的是陣法術數,連個像樣的武器都沒有,在武力上並不占優勢。他已經在這幻境中耗了五天,本就剩不多氣力,況在幻境之中,是造境者的地盤,十分本事不能使出一分。

幼熙原想著紙人紙馬不經打,並未使上十分手勁,現在卻有點處於下風。

它們不但經打,而且難纏。即使被撕碎了,也仍能進攻。看似軟綿綿的紙,一把拍下,地麵凹進去了一個大坑。

幼熙和一堆紙人正在纏鬥時,眼角餘光卻瞥見紅衣少年閒庭閒步般地晃悠著,在案桌上翻翻看看。

“喂,搭把手啊。”

“我叫關逸。”

幼熙一邊暗想:都什麽時候了,我管你叫什麽。一邊屈服道:“關逸,搭把手。”

就在幼熙分心叫人的這一瞬,一道白光閃過,幼熙雖看不清是什麽,卻恍惚意識到是某種暗器正在向自己襲來。

不緊不慢踱步的關逸卻一瞬間殺到眼前,不知什麽時候拔出的劍,堪堪擋下了暗器,他的眼裏寒光泛起,“這個人,你可不能動。”

這也太帥了吧,幼熙心裏一邊感嘆他帥氣的姿勢,一邊抱怨道:“你這麽強,不早點出手!”

“你再嚷嚷就自己打。”

好漢不吃眼前虧,幼熙乖乖閉了嘴。

隻見關逸反手一揮劍,劍氣嗖得將屋頂劈開,一白衣男子從天而落,囫圇地在地上滾了一圈,便被關逸的劍鋒抵住了喉嚨。

幼熙施術憑空畫出一條鎖鏈來,縛住了他,“生者已逝,入土為安,何必執念。你辦再多次的婚禮,和她成婚的也不會是你。”

“我知道,我隻是想幫她辦完婚禮。但是為什麽,為什麽沒有一次婚禮可以完整辦完!”

“因為你殺了她。”關逸冷冷地說道:“你在婚禮過程中殺了她。她是不是每次在婚禮禮成之後都會手捂胸口倒下去,她的裙子總是莫名其妙被血沾濕,她最後叫的是你的名字,卻充滿了絕望……”

“不,不是的。”白衣男子瘋狂地掙紮著,鎖鏈越縛越緊。

“是她不好,我要帶她一起走的,她就是不願意,她寧願嫁給一個陌生人,也不願意跟我一起走。是她不好,是她不好。”看似文弱的書生突然爆發似的,掙脫了術法畫出的鎖鏈。

腳下的土地震動,房屋坍塌,遍地的紙屑像千萬把利箭一樣向他們刺了過來。關逸的劍鋒掃出一條路來,步步向書生逼近,並逼問道,“如果真的是她不好,你為什麽要幫她把婚禮辦完?為什麽不敢去見她?你明明,也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