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後，洛南初沒再說話，她凝著季嶼霄那雙眼。

滿眼的真誠和坦蕩。

仿佛當時那個將她趕出家的人不是他。

洛南初哽住了喉嚨，她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他。

半晌，她說：“我先去主治醫生那裡問問情況，沒問題我們就可以出發了。”

醫生辦公室。

“洛小姐，季先生若是做化療和靶向治療，他的生存期還是可以延伸半年的。這些情況我覺得應該先聯係他的家屬，我們這邊先把這個情況溝通到位。否則我怕到時候會引起不必要的醫患糾紛。”

洛南初默了一瞬：“好，那我先和他溝通一下。”

生命的選擇權在季嶼霄手上，洛南初沒資格替他做選擇。

洛南初踟躕在病房門口，握上門把手卻瞬間渾身發了涼。

醫院的每扇門都掌握著許多人的生死。

每天有人在醫院迎接喜悅，迎接新生命的降臨，迎接痊愈的家人。

可每天也有在迎接黑暗，迎接足以擊垮一個家庭的病症，迎接那深不見底的黑暗。

洛南初怔著步子走了進去：“醫生說若是治療，至少還能往後延半年。否則，真的隻有三個月的生存期。”

季嶼霄慘然一笑：“三個月，夠了。南初，我不想躺在病床上，我不想渾身上下被插滿管子。我的身體我清楚，我就想有尊嚴一點兒走。”

洛南初瞬間愣在原地，她不知道季嶼霄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態，她也不知道季嶼霄是如何在一個個深夜裡做下這個決定，是怎樣這麼淡定的接受自己的死亡。

末了，洛南初忽然凝起眸：“你想活著嗎？”

季嶼霄輕笑一聲，苦澀一笑：“誰不想活著呢……”

未等季嶼霄回答，洛南初就斷然道：“想活那便好好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