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頁單薄的終章(完)(1 / 2)

柯學入殮師 冥卡 5766 字 2個月前

書頁單薄的終章(完)

三噸的炸|藥……

無論任何人對於這個數字和物品的結合都會產生相當強烈的恐懼, 而這些炸|藥要是在此處同一時間同時爆炸,那後果……不堪設想!

雪浦和柯南對視了一眼,都明白了對方眼底不妙的猜測, 他們跟隨公安一起乘坐電梯下樓到達了倉庫,就看見了正站在倉庫門口的安室透揪著一個人,周圍人來人往, 都在儘全力排查炸|藥所在。

另一邊, 來不及搜集黑衣組織的犯罪證據,大批人馬開始準備撤離這座島嶼。

雪浦趕到安室透身邊時, 就聽見他手下揪著的這個裝扮像倉管的人顫顫巍巍說:“一個月前BOSS叮囑過貨物中有危險品讓我親自點清放在安全位置, 我, 我本以為是藥物,但有一箱的密封口不小心被打開了,我才知道……那裏麵竟然是炸|藥?!我不敢聲張,連續半個月都是夾雜在正常貨物中運送進來的,直到一個星期前,BOSS秘密派遣了一批人深夜離島, 隨後……那些炸|藥就失蹤了!”

倉管已經被嚇得麵無土色了,但他被威脅,有把柄在BOSS手上苦不堪言,直到現在遮蓋在頭頂的斧頭沒了, 他才敢透露出來。

“我, 我隻能說這些炸|藥絕對沒有出島!但, 但具體被放在了哪裏, 我真是不清楚了!那批離開的家夥我也不敢去問到底是誰!我一開始以為是, 是朗姆先生的人,但是現在我敢說出來, 我才明白原來是BOSS……”

越想他就越覺得這裏隨時隨地都可能會爆炸,麵如土色。

“你們不能不帶我離開!我知道的都說了!求求你們……”

安室透煩躁地打斷了倉管的哀嚎,銳利的眼刀幾乎要將他身上的肉剜下來:“我問你,這件事除了你知情外,還有誰?或者說你猜到誰比較可疑?”

“還有誰?除了BOSS……哦對了!”倉管眉梢忽然一跳,“一個月前除了那批炸|藥,還新來了一個維修師,專門負責海港的排水係統維修,最近島上混亂BOSS要求戒嚴,除了他之外沒有再來新人了,所以我印象很深!並且那家夥看起來不好惹,所以我也沒有問過別人……”

而安室透火速順著這個線索派人尋找,卻發現那個維修師已經在一個星期前失蹤了,他的房間空無一人。

顯然,這個維修師便是離島的人員之一,並且還是個新人所以被關注到了,而他的房間內,已經空置了一星期的床鋪書桌覆蓋上了一層薄薄的灰塵。

看起來似乎並無異常……但別忘了,這裏可是有名偵探的存在,還有一個異於常人的入殮師。

三人迅速在房間展開了搜查。

雪浦靜靜地環視房間,這裏的布置給他一種詭異的熟悉感。

這種熟悉,源自殺手般的直覺。

柯南敏銳的發現房間的入門地毯上有海灘的砂礫:“根據這些砂礫的乾燥程度而言,的確是一星期前留下的,並且隨後應該沒有人再來過,砂礫中有明顯的黑綠色礦物,應該是在擁有次生礦物‘海綠石’的海灘,能夠確定他最後是從那個海灘經過。”

砂礫帶來的腳印極為簡單,從門口到書桌再到床鋪,似乎沒有任何異常。

安室透迅速翻箱倒櫃,終於在一處被上鎖的抽屜裏發現了一個廢棄的水壓表:“這個水壓表……看製式是排水係統上的,某些海港排水中壓力達到某種程度就會自動開啟。”

就在兩人儘力搜尋異常之處時,雪浦卻跟隨著砂礫的腳步緩緩走了進來,先是坐在了書桌邊,再踱步到了床上。

他沉默的眼睛就像沉浸在了這個之前住在這裏的維修師般,哪怕這裏的生活氣息並不多,人為留下的痕跡少得可憐,從略顯淩亂的被褥中爬起身,雪浦順著視角看向了床邊。

那裏……有一塊地方被磨損了,露出的床沿本來的木質顏色,而大小和高度,都非常適合放一把步槍,比如AK。

而順著床鋪上方的小窗向外望去,那裏竟然正好對準了他們之前所在的玻璃廊橋的位置,此時那裏已經被炸斷了一部分。

原來如此。

“我好像知道是誰在這裏住過了。”雪浦篤定而平靜地發出聲音,“雖然他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柯南似乎也發覺了什麽,立即來到雪浦身邊順著他的視角看過去,那個破碎的玻璃廊橋他同樣記憶猶新,不久前才經歷的爆炸和槍戰還刻在骨子裏,那個人是……!

黑衣組織基地的地下室,裝滿福爾馬林的容器中央,除了那個靜謐的冰棺外,還有幾具屍體被暫時陳列在了這裏。

這是柯南第二次來到這裏了,但依舊為這滿眼漂浮的屍體而心有餘悸。

他身後的雪浦接到了安室透遞來的那個維修師的照片,僅僅一眼他就明白了這個陌生的青年是誰了。

“貝爾摩德的手筆,她的易容術的確不容易被看穿,”雪浦略帶玩笑地看了眼有些氣急敗壞的安室透,“我猜她給了你線索看起來是和琴酒他們並無合作,也沒有完全倒戈朗姆,這就是魔女的手段了,她能夠在明暗間遊刃有餘,你被她捉弄了也不用太喪氣。”

安室透嗬嗬:“那我還應該謝謝你的安慰了,你是怎麽看出來那個維修師市琴酒易容的?”

雪浦已經來到了琴酒的裹屍袋的旁邊,一邊解開了拉鏈:“一個人的靈魂和骨骼是獨一無二的,哪怕經歷了整容,骨骼都變得天翻地覆了,但一個人的眼神還是不會變,那樣陰森的眼睛哪怕戴上了美瞳都遮不住琴酒的寒意,而我和他同為殺手,可能更感同身受吧。”

安室透默然片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別這麽說自己,你和他有什麽感同身受的,你和我還差不多,快點,看看琴酒的屍體能有什麽線索吧。”

雪浦瞄了一眼安室透低垂的眼眸,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嘴角不知不覺往上爬了一分。

他熟練地半蹲下身,扒開裹屍袋,琴酒灰白的臉呈現在眼前,這樣一個將忠誠和殺意縱橫一生的殺手,哪怕死亡也帶不走他幾乎與生俱來的戾氣。

雪浦徒手撫上了琴酒緊皺的眉心,向安室透和柯南打了聲招呼:“接下來我可能會做一些對你們來說有違常理的事,你們如果難以接受,那就轉過身去。”

安室透心裏發虛,但他依舊堅定自己搖搖欲墜的三觀:“怎麽,難道你還能讓屍體開口說話?”

柯南抱著手臂朝安室透聳肩,似乎在暗示他,這還真說不定。

雪浦見兩人都沒有避開,反而好奇地看了過來,他不由得想笑,甚至後背微微冒汗——緊張了。

這是他第一次在外人眼前展示他的入殮和遺願獲取,那些賴以謀生的手法此刻都僵硬起來了,與此同時,那本被安室透一直揣在懷裏的黑皮書都微微發燙了起來。

“好吧,別出聲打擾到他,靈魂是很脆弱的,哪怕是琴酒,說不定你們說了啥刺激到了變成怨靈纏上你們也有可能哦。”

柯南&安室透:“…………”被這個拙劣的玩笑整得後退了半步。

下定了決心,雪浦便不再猶豫了,他先仔細地整理完了死者的遺容,將他眉心的鬱色抹開,溫熱的手掌沒有攜帶任何工具,卻如同自帶了雕刻刀般,將這個橫死的異國麵孔摩挲成了稍顯安詳的狀態,甚至都不再灰白乾癟。

柯南都不禁屏住了呼吸驚訝地看著琴酒這張令人膽寒的臉柔和了下來,露出了他生前恐怕一輩子都沒有表現出的寧靜。

而雪浦也仿佛拋卻了過往的所有恩怨,對待琴酒也沒有例外,一如既往地虔誠,最後安然跪坐在側,雙手合十默念了一聲“安息”。

那一瞬間,柯南和安室透仿佛看見了遺體像是變輕了一般,有一陣涼風從停屍間徐徐掠過,如輕紗一般拂過耳際。

在外人看不見的視角下,雪浦的眼中,琴酒睜開了銀色的眼睛,陰鷙地盯著他。

雪浦沒有和前同事寒暄的習慣,他平淡地攤手:“遺願,我可以幫你實現,送你往生,炸|藥的情報拿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按規矩來,快點。”

靈魂琴酒:“…………”

或許少見地能在靈魂的臉上看到了難以抑製的憤怒和無語交織,雪浦還覺得有些稀奇,他也不跟琴酒客氣了,直接點在了他的眉心上,一條泛著熒光的雪白繃帶飄然而出,帶著絲絲灰色的怨氣纏上了他的手臂。

與此同時,琴酒的某些記憶碎片也傳入了腦海中。

這樣的通靈靈魂是毫無抵抗力的,隻能被迫放開生平的記憶,同樣雪浦也會全盤接納這一部分,付出同等的信任,若非如此,當初被費奧多爾動了手段汙染後的靈魂也不會侵蝕到他的身上。

人死前的願望被稱為遺願,而橫死者的通常都比較簡短,但要求也往往更極端,比如要誰誰誰來陪葬這類的。

這時候雪浦往往會在天堂旅行社舉辦儀式,讓靈魂以為陪葬的仇人死去夙願已成,安心往生。

而被針對的當事人隻是會根據靈魂的怨念程度厄運纏身三到五天不等,若怨念極深則完全能讓黴運纏繞仇人一生。

在倒黴的日子裏還能活多久,這就不是雪浦的負責範圍了,他隻是提供了一個媒介或平台。

而被怨念詛咒的家夥通常也不會有好結果,背負罪孽的人終會自吃苦果。

不過怨靈的事一向牽扯很深,雪浦也很少會主動去接受怨靈的遺願,所以他的業務一直都維持在能夠控製的範圍。

琴酒的遺願雖然達不到怨靈的地步,但他直指的目標非常明確——他要背叛者朗姆和那個N死無葬身之地。

雪浦了然地點頭:“你的遺願我收下了,他們兩人的死亡將會如期而至,連同你的前身罪孽一同消散在人世間,但你若是想讓這個過程提前,這裏有一個絕佳的機會——”

他很少會和逝者的靈魂談條件,但現在情況危急,他不介意利用一些有違常規的方式,交換適當的利益。

“隻要透露出炸|藥的秘密,我保證,你夙願必償。”

雖然言語間像是一個脅迫魂靈的邪惡靈媒,但雪浦的語氣卻很平和,沒有絲毫地設計,仿佛對方不答應也沒有大礙,隻不過有些吃虧罷了。

以進為退,是談生意的必要手段,哪怕是和逝者也同樣。

就在柯南和安室透屏住呼吸等待這場瑟瑟的陰風結束時,雪浦一直閉上的眼睛終於睜開了,他平和的眉心也不自覺地蹙起,在兩人還沒開口時便率先問道:“今夜的天氣怎麽樣?”

安室透一怔,沒想到雪浦會問出類似“今晚天氣好就出去散步”的問題,但還是撥開了手機,眼神一凝:“今晚……淩晨可能會有強對流天氣,附近的海島發布的台風預警。”

時間可能來不及了……雪浦一咬牙,隻得抓住安室透的肩膀,吐出的每個字眼都極為刺耳:“琴酒不是直接安置炸|藥的人,他隻是負責監工,大致知曉幾個方位,那個有海綠石的海灘下是重點區域 ,但炸|藥量太大,若海水上漲,根本來不及排爆,必須找這裏原本的排水係統工程師,如果他還在的話……排水係統的地下裝置被設置了□□,倒計時已經開始,時間兩小時分鐘,現在——”

轟隆——

哪怕在地下室,雪浦也聽到了外界天空傳來陣陣悶雷聲,快要下雨了。

安室透同樣咬緊了牙關:“你是說……”

雪浦嘆息著垂眸看向琴酒的屍體:“烏丸蓮耶早就算到了他會被朗姆反噬,他預備要與他同歸於儘,連帶基地的所有。”

從琴酒的記憶中,那個奄奄一息的老梟雄在一個月前就囑咐琴酒,如果他沒等到將朗姆拿下或自己撐不到那時候,就啟動炸|彈,讓這個佇立在荒島的失樂園沉入海底,連同自己大半生的心血,執念,以及所有惡魔的幫凶。

“所以……在琴酒發現烏丸蓮耶死亡後,他沒有逃離那窒息的毒氣,他本身就是要殉葬的,給他的主人,”雪浦一邊帶著柯南和安室透往係統中控室跑去,一邊低聲道,“也就在那一刻,烏丸蓮耶設計好的倒計時已經開始了,在他和琴酒全部死亡的時候,沉島計劃開啟。”

這些計劃哪怕是N也同樣沒有發現,隻能說薑還是老的辣,誰也不知道誰是最後的黃雀,也不會猜到蟬也會在計劃自己的死亡來反撲黃雀。

“那現在還剩?!”柯南瞳孔一縮。

“如果從琴酒死亡時間開始算起,”雪浦看向了柯南的手表,喉嚨發緊,宣布了一個恐怖的倒計時,“時間還剩,28分鐘。”

中控室內。

安室透盯著監控冷汗不由自主地淌下,從上島到現在已經差不多一個多小時了,而撤離工作還遠遠不夠,基地的研究員已經被困在島上一個月沒有外出了,而當他們去找備用逃生船時,所有的逃生裝備全都被人為損壞了!

烏丸蓮耶是寸心要島上所有人為他陪葬……無論是朗姆的人,還是他自己的親信,一個都逃不了!

警用快艇根本承載不來這麽多人,緊急調配船隻過來救援也需要時間,現在一切都隻能押在能夠解決起爆裝置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