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頁單薄的終章（5）

陰暗的地下實驗室, 監控中白皮諾從房間裏抓著一個小小的身影走了出來，按住了自己的耳機，監控室的另一頭傳來了聲音。

“報告, 人質清醒，是否需要再次強製迷暈？”

監控室這邊，藍光屏幕的倒影在一張平平無奇的中年人的臉上, 這人無疑就是方才對白皮諾洗腦的N, 但此時他畢恭畢敬地朝身後的一個身影詢問道：“朗姆先生，您有何指示？”

房間最深處的轉椅轉動了起來, 露出了朗姆僅剩的右眼, 在黑暗中如同兀鷲般陰森：“小偵探的腦子可珍貴了, 兜兜轉轉這麽久才把他請來，不用再迷暈他，不然就成了癡呆了，讓白皮諾擰斷他的手腳，將他帶到我麵前來。”

N眼中的精光一閃而過，表麵上猶豫道：“可他會看到您的臉……”

“無妨, 在小偵探淪為實驗品的殘渣前，讓他瞧一瞧讓自己一直擔驚受怕的幕後黑手就是經常出現在他麵前的人，不知他會露出什麽表情呢。”朗姆惡趣味地笑了起來，起身離開了監控室。

老謀深算的朗姆也並未發現身邊的心腹之一, 一個默默無聞的男人會用同樣視為螻蟻的眼神看向自己離開的背影。

這座看似堅不可摧的黑暗堡壘, 其實早已易主他人了。

——

耳機裏的命令讓雪浦抓著柯南後領的手微微一緊, 他用在柯南背後寫字的方式將自己的消息傳遞給了他。

柯南的眉頭也皺了起來, 雖然他的確很急切地想見一見這個藏頭露尾的朗姆, 他確信自己偵探徽章的定位器正在給公安他們指引方向，但現在雪浦接收到的指示令他很為難。

難道真的要來嗎？

雪浦在監控下點了點頭, 他讓柯南假裝掙紮，順便轉移到了一個監控死角的位置，讓監控屏幕上隻露出了自己的身體。

就在柯南焦急之際，一條冰涼的帶狀物忽地裹上了他的手腳。

他低頭一看，雪浦將一條繃帶纏上了他的四肢，這條繃帶看起來似乎不是普通的醫用繃帶，而是泛著微微的熒光，觸感輕柔就像沒有重量般。

不知為何，柯南竟然覺得這條繃帶有些眼熟，等等……這不是曾經雪浦晴生常常裹在胳膊上的繃帶嗎？！柯南記得自己曾經還懷疑過他是不是受傷或有大麵積的疤痕。

雪浦給他打手勢：放心，這是我的居家旅行必備利器，無論多麽嚴重的傷勢都可以完全治愈，且不受疼痛侵擾。

柯南難以置信：真，真有這麽神奇？

雪浦挑眉：你覺得呢？我可不是普通人類哦，你應該已經清楚了吧？

雪浦低頭細細地為柯南纏上，這繃帶相當於是他這些年來完成他人遺願積累下來的願力，在異能世界也是很罕見從存在，如果要用某種概念確定的話，可能用神道觀念中的祝福來將比較合理。

雖然雪浦自己也不太清楚這份願力是怎麽形成了這樣的功效，但就上次險而又險地救了安室透來說，可見其功用，雖然用一次就會消耗許多願力，但隨著這些白光融進傷者的傷口中幫助他們恢複如初，這份力量似乎也連帶著世界意識也在承認他的存在。

“閉下眼吧，待會兒可能有些殘忍，”雪浦再三保證，“不過應該不會有痛感，大概半小時內就能痊愈，所以你也得偽裝一下，相信柯南的演技，小影帝。”

柯南有些緊張地笑了下：“沒事，雪浦先生你來吧，我也不是沒受過傷……”

雪浦也沒有跟他客氣，時間緊迫，他鉗住柯南的雙臂，沿著骨骼肌理的紋路，以多年入殮師對人體的了解，極為精準地將斷處卡在了繃帶包裹的位置。

“喀嚓——”

聽到骨骼在身體裏斷裂的聲音是很新奇的事，尤其是預想中的痛楚並沒有傳來，柯南背後冷汗涔涔，就這麽看著自己的四肢變成了麵條般的癱軟狀態。

“注意不要輕易亂動，這半小時內無論朗姆的指令是什麽我都不會離開你，”雪浦其實也並不輕鬆，緊緊地盯著柯南，“謝謝你相信我，柯南。”

柯南不由得笑了：“彼此彼此啦。”

五分鐘後，朗姆指定的某處會客廳，電梯從負四層升到了三層，電梯門緩緩打開，白皮諾帶著柯南出現了。

方才還在監控中不斷掙紮的男孩，此時已經垂著腦袋半死不活地被領著後衣領，幾乎快要昏過去了。

朗姆坐在絨布沙發上笑得極為愉悅，他低頭看著像個破麻袋般被丟在地上的柯南，俯下身讓白皮諾抬起柯南的頭。

“想不到吧，小家夥~”朗姆端著杯朗姆酒，心情十分明媚，“我們大名鼎鼎的名偵探工藤新一，或者說江戶川柯南，你一直在追尋的‘那個組織’，其實一直就在你的身邊啊。”

柯南艱難地抬起頭，朗姆熟悉的獨眼讓他瞳孔一縮，這不是假裝，這是真的震驚——他是真的沒想到黑衣組織中臭名昭著的“朗姆”竟然每天在米花町開著壽司店，笑眯眯地跟他打過招呼。

“脅田……你！”柯南掙紮著想要質問他，卻被自己氣得嗆咳。

朗姆樂於見到對手氣急敗壞的模樣，他起身在會客廳漫步，搖晃著酒杯：“這得歸功於琴酒啊，若不是他用你試藥，你又怎麽會變成一個小小的名偵探呢？若不是實驗數據被篡改的痕跡被發現，你是不是就能一直借由這個軀殼茍延殘喘？可惜，工藤新一，你鋒芒太盛了，而琴酒也太自負了，我犯過的錯誤不會再犯第二次，那家夥卻次次放過你，真是可笑。”

柯南積了一肚子的質詢此時卻不好開口，朗姆的話語間沒有出現灰原哀，也就是說他們認為“雪莉”已經被解決了，而自己是“機緣巧合”下的成功實驗體。

“不過也得歸功於你，還有你，”朗姆將觀察物品似的目光在柯南和白皮諾身上逡巡，“APTX4869再次開始了研究，而被前代廢棄的‘銀色子彈’方案也得到了重啟，你們真是天賜的寶貴實驗體，隻不過他已經沒有多少價值了，除了那具軀體，還有你，柯南君，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啊。”

朗姆抬手，準備下令讓白皮諾將柯南帶走，而柯南卻竭儘全力地爬起來，眼睛直直地盯著他：“你的目的隻是為了替你背後的BOSS研究出所謂的不死藥？還是說你已經打算取而代之了，朗姆？”

朗姆的獨眼冷光一閃：“你真是太聰明了，小偵探，不過聰明反被聰明誤，可能這就是代價吧，要是你在變小後一直默默無聞，恐怕過完一生也不會被人察覺，隻能怪你執念太深。”

柯南似乎被打擊得不小，他麵如死灰地咬了咬牙，最後再掙紮著問：“那你至少讓我做個明白鬼！”

或許是一朝光鮮的名偵探如此狼狽地在腳下的模樣取悅了朗姆，也或許是離成功隻有一步之遙，他已經覺得自己勝券在握，所幸低下頭饒有興致地摸了摸下巴：“這個提議似乎也不錯，那麽我問你，小偵探，你認為所謂的‘不死藥’到底是什麽呢？”

在柯南看不到的地方，雪浦藏在低眉順眼下的神情有些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