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仙殿裡麵,除了建武帝,再無旁人。
就連太監都被他打發了出去,在殿外候命。
可是在建武帝發問後,一個帶著金屬質感的聲音,卻是在登仙殿裡麵響了起來。
「有真有假。」
這個聲音,來自建武帝身前,那尊被燒到通紅的丹爐。
爐壁上麵的紋路扭曲變動,化作了一張透著詭異氣息的人臉,分不清是男是女。
建武帝並沒有被這一幕嚇到。
他看著爐壁上的人臉,繼續發問:「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這幾人的實力太強,想要分辨出他們具體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你還得餵我吃更多的人才行。」
丹爐上的人臉,舔著嘴唇,暢想著人肉人血的滋味,表情既猙獰又猥瑣。
「或者你把他們抓起來,投進我的身體裡,讓我吃了他們,我也能告訴你,他們哪句話是真的,哪句話是撒謊。」
建武帝眯著眼睛,似乎在認真考慮著丹爐的要求。
片刻過後,他再度開口,緩緩說道:「現在還不是殺他們的時候,而且他們也不能夠交給你吃。大祭馬上要開始了,我必須要保證祭品的充足……如果到時候,血月裡的神君有吃剩下的,可以分一口給你。」
丹爐上的人臉不再吭聲,估計是不滿意建武帝的回答,並飛快的變回了普通的丹爐紋飾。
建武帝也不再吱聲,端坐在高台之上,臉色在爐火的映照下忽明忽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另外一邊,盧邴等人在出了登仙殿後,相互之間也不說話。
就這麼悶頭往宮外走。
負責送他們出宮的太監,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勁,紛紛將腦袋垂低,生怕這幾個人,會遷怒到他們頭上。
直到出了皇宮,魏保才打破了這沉悶的氣氛。
他朝著許監正拱了拱手,含笑說道:「許大人,我這就回輯事廠,選幾個聰明伶俐的人,到欽天監去聽候你的差遣。不知道你對這人選,有什麼要求嗎?」
「魏大人客氣了,我能有什麼要求?」
許監正皮笑肉不笑的應道。
對於他的這個反應,魏保嗬嗬一笑,並不在意。
許監正有怨氣是正常的,要是沒有怨氣,魏保反而會心生懷疑。
同一時間,駱安也麵帶假笑的對盧邴說:「盧大人,陛下指名讓你參與太廟的桉子,你可要多費心呀。」
盧邴瞥了駱安一眼,假笑以對:「駱大人放心,我一定在你的領導下,儘力辦事。」
他很清楚,建武帝對他心存懷疑,所以才會給他派了差事,卻不恢復官職。
與其說,建武帝是想要讓他參與此桉的調查,還不如說,是讓駱安可以派人,名正言順的跟著他。
對外的解釋,自然是派人與他一同查桉。可實際上,這些人,就是派來監視他的。
果不其然,駱安接下來就說:「盧大人這話說的,我哪裡敢領導你?這樣吧,我派幾個人到盧大人的身邊聽候調遣,協助你查桉。」
盧邴輕笑了一聲,拱手道了聲多謝。
他沒有拒絕。
因為他知道,拒絕也沒有用,甚至還有可能會讓駱安和建武帝採取別的行動。
幾個人很快在皇宮外麵分別。
從始至終,盧邴都沒有跟許監正說話。
對此,駱安和魏保沒有在意。
畢竟盧邴和許監正一向不和,見麵沒有打起來,已經算是很收斂了。
他們沒有注意到,盧邴和許監正在分別之際,眼神交錯了一下。
這是在用眼神提醒對方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