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下的綿遠縣城裡,有一隊守夜人正在巡邏。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帶隊的人,正是剛剛升任了總旗官的馬和尚。
聽見突兀響起的鑼聲,馬和尚猛然停止了身形,一邊側耳細聽,辨別著鑼聲的方位與距離,一邊皺眉說道:「這大半夜的,怎麼會有鑼聲?是誰在敲鑼?」
身旁跟著的一個守夜人,猜測道:「會不會是打更人?」
「時辰對不上,聲音也不對。」馬和尚搖了搖頭。
按照規律,打更人是每隔一個時辰打一次更。
馬和尚他們在不久之前,才遇到了打更人,仔細算算時間,過去頂多一刻鐘。
所以不可能這麼快,就又要打更。
而且打更一般是兩個人同行,一個敲鑼,另外一個打梆。所以打更發出的聲音,應該是『篤篤……咣咣』,可現在隻有敲鑼的『咣咣』聲,聽不到打邦的『篤篤』聲。
一個巡遊官在仔細辯聽了鑼聲後,點頭附和:「大人說的很對,這鑼聲低沉渾厚,確實不像打更的鑼聲,倒有點兒像是開道鑼的動靜……」
這個猜測,立刻引起了守夜人們的議論。
「開道鑼?可這大半夜的,城門都關閉了,不可能有外來的官員進城啊!」
「會不會是安知縣?」
「不可能,安知縣素來不喜擾民,連白天出行都不鳴鑼開道,更何況是晚上?再說了,他一個親民官,又不像我們是專門對付邪祟的,半夜出的哪門子行?」
「開道鑼?」
馬和尚聽著守夜人的議論,心頭猛然一動。
他想到除了官員,還有一種存在,出行也會鳴鑼,既是在提醒路上行人避讓,也是在震懾妖鬼,讓它們不敢作祟亂來。
難道……
馬和尚抬起手,朝著鑼聲傳來的方向遙遙一指,問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城隍廟是不是在那個方向?」
眾人雖然不明白他為什麼忽然提到城隍廟,但還是在第一時間點頭答說:「鑼聲是從北城門的方向傳來的,城隍廟確實是在那邊。」
「走,我們過去看看。」馬和尚不再遲疑,當即便帶著隊伍,往鑼聲傳來的方向奔去。
同時他還吩咐眾手下:「你們豎起耳朵聽仔細了,數數這鑼聲總共有幾響。」
片刻過後,低沉厚重的鑼聲停歇。
沒等馬和尚開口詢問,跟在他身後的守夜人,便紛紛開口道:「大人,響了七聲。」
馬和尚微微點頭,他剛才也在默數著鑼聲的次數,確實是七聲沒錯。
「如果真是開道鑼,鳴鑼七下便是縣官出行……難道真是綿遠縣城隍?可秀才與老道不是說,綿遠縣的城隍早已隕落了嗎?現在這個城隍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他是真的?還是妖鬼假冒?與下午大人讓我去上香通明一事,有沒有什麼關係?」
馬和尚的心中浮現出了很多疑問。
這些遇到見到了鳴鑼之人,才能獲得答案。
他們這一隊人的速度很快,即便是在全副武裝、披甲戴盔的情況下,還是沒用多少時間,便奔至了城北區域。
遠遠的,他們就看見了兩盞燈籠,晃晃悠悠的從一個院子裡麵飄了出來。
這兩盞燈籠是真的在飄,周圍一個人都沒有,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對碩大的眼珠子。
在燈籠後麵,飄著一個神龕模樣的轎子。
抬著轎子的不是人,而是一個個泥塑的古怪小人——正是城隍廟裡的那些小鬼雕像。
神轎後麵,還飄著幾塊牌子,上書『回避』、『肅靜』等字樣。
巡遊官眼力比較好,立刻提醒:「大人,那頂轎子是從城隍廟裡飄出來的。」
枷鎖官一手扶著刀,一手端著特製的羅盤,對著在夜幕街道下飄飛的詭異燈籠、轎子、小鬼雕像以及命牌,就是一陣探測。
「羅盤沒有動靜,在燈籠、轎子、小鬼雕像以及命牌上麵,都沒有測到妖氣和鬼氣。」
「不會真是城隍出巡吧?」
「可綿遠縣的城隍,不是早就隕落了嗎?」
枷鎖官的話,並沒有讓眾人放鬆警惕,他們一邊低聲議論,一邊齊齊拔刀出鞘,擺出了嚴陣以待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