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皮鬼把張侍郎做官時的風格、人脈等等,打聽的這麼詳細,就是為了最後能吞吃張侍郎的血肉,扒下他的人皮披在自己身上。
張侍郎雖然致仕歸鄉了,可他的門生故舊遍布天下,他的人脈圈子和能量依舊很大。
而且張侍郎也不是沒有再起的機會。
甚至他要再起的話,無論是官位、職務,都將更進一步。
如果張侍郎真的是被黑蓮教妖人冒充,再回到朝堂步入高層,那就真不知道是要鬨出多大的亂子來了!
說不定,這個本就因為貪官汙吏、妖鬼盜匪與天災人禍,搞的民不聊生,搖搖欲墜的王朝,真就要告別歷史舞台了。
而對普通老百姓來說,隻會是活的更苦、更慘!
想到這些,朱秀才心中頓時起了個衝動,想要現在就下去乾掉畫皮鬼,將黑蓮教的陰謀掐死在搖籃裡。
畢竟他也是進過學,讀過聖賢書的人。
他心中那腔『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的熱血與願望,雖然因為曾經的遭遇,以及看多了小黃書、逛多了逮貓巷子,被壓了下去,消磨了不少,但是並未完全散儘。
秦少遊敏銳的察覺到了朱秀才的異常,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不要打草驚蛇了。」
朱秀才輕輕點頭頭,壓下了內心的衝動。
他也知道,現在不是動手的好時機。
反正張侍郎在吹完他的牛逼前,都是安全的,也不必著急這一時半會。
見朱秀才恢復冷靜,秦少遊便放下了心。
但是有一點,讓秦少遊感覺困惑。
黑蓮教既然在打張侍郎的主意,為什麼不早點兒下手?
他們要是早點動手,恐怕張侍郎現在,已經成畫皮鬼假扮了。
難道黑蓮教是怕下手早了,會瞞不住事,提前暴露他們的計劃?
畢竟張侍郎的嫡孫要是丟了,就算能夠很快的找回來,當地官府也會如臨大敵,全力去追查案情。
如此一來,案子也不會拖到兩個月,才向雒城鎮妖司求助了。
不過,這是不是也說明了,在綿遠縣的官府和守夜人裡,藏有內鬼?
秦少遊越想越覺得有這種可能。
就是不知道,內鬼會是誰?
書房裡,張侍郎陪著畫皮鬼所扮的張本悟聊了一會兒,便起身離去。
走的時候,他還叮囑畫皮鬼要好好休息,不能因為醉心學習搞壞了身體。
恐怕張侍郎怎麼也沒有想到,眼前這個乖巧孝順的『孫子』,根本不想學什麼聖賢書,一心隻想要扒了他的皮。
在張侍郎離開後,秦少遊等人也在朱秀才的帶領下,繞開了護院的哨位與巡邏,翻牆出院,與馬和尚等人匯合。
馬和尚在外麵等的很焦心。
之前他們雖然見到了朱秀才一次,但朱秀才來去匆匆,讓他們來不及詢問。
此刻見到秦少遊等人回來,馬和尚便迫不及待地問:「怎麼樣?紙人是張本悟放的嗎?他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朱秀才回答說:「張本悟是畫皮鬼假扮,我們去的時候,正好看見它畫皮的一幕。好傢夥,害得我差點把昨天吃的餅都吐出來!幸虧它扮的不是美女,不然,我就得從逮貓巷子榮譽退休了。」
「走吧,我們趕緊去下一個點看看,有什麼話,路上說。」
秦少遊點出下午跟蹤屠夫的力士,讓他帶路,摸黑趕往據說是關滿了野狗,擺滿了水缸的古怪院子。
路上,他們還遇到了被畫皮鬼放出來的紙人。
這幾個紙人在深夜的大街上飄來盪去,看著極為滲人。
好在蘇聽雨的鼻子夠靈,沒等紙人飄近就嗅到了它們的妖味,招呼眾人及時藏身,才沒有被這幾個紙人發現。
一柱香的功夫過後,帶路的力士停下了腳步。
他打量了一下左右的建築,確定了位置:「大人,就是前麵那堵牆後的院子。」
秦少遊點點頭,藉助月光觀察後發現,那居然還是一座城隍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