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想來,前世墨北宸對元昊是疏於教導的。
墨北宸本身是武將出身,手腕鐵血,其實並不擅長教養小孩子。
元昊前世十歲的時候,已經國破家亡,而那時候的他還是孩子心性,貪玩,胡鬨,更不知道朝政是什麼。
如今同樣的十歲……
白傾瑤想起前幾日見元昊時候的情形,那完全是個少年帝王,你能看得見他以後的帝王之相。
這諸多的事情,這麼多的不一樣。
為何?
白傾瑤盯著那條長龍,陷入了沉思之中。
……
太後的喪事之後,就是年關。
今年的冬天一直飄小雪,雖然不算太冷,但晴天也不多。
年關朝事繁忙,白傾瑤和墨北宸隔幾日才見一次,見了便溫存一會兒,說說話。
也不知道是墨北宸太敏感還是怎麼,總覺得白傾瑤話裡有話。
比如現在。
白傾瑤坐在他的膝頭,手指輕撫著墨北宸的衣領,雪雪地說:“阿宸,你信不信前世今生?”
墨北宸做賊心虛,背脊就忍不住僵了僵,不知道自己該說信還是不信。
白傾瑤幽幽地盯著他,又說:“我告訴你個秘密,我其實不是這裡的人。”
“什……什麼?”墨北宸微眯著眼,“什麼意思?”
“我其實來自千年之後。”白傾瑤又說:“一個,你想象不到的地方。”
墨北宸錯愕地看著她,思忖她是否在胡言亂語,“什麼樣的地方?”
“一個很繁華的地方。”白傾瑤慢慢說:“打個比方,這裡的閣樓都是木製的,那裡的卻是磚石混凝土所建造,比木頭的堅固的多。”
“那裡有電,不用蠟燭照白。”
“那裡的人出行有車,不用馬匹來拉,隻要一個掌控方向的圓盤和加速以及刹車的踏板,一個人就可以控製車輛,很輕鬆。”
“厲害的機關?”墨北宸皺了皺眉,“是這個嗎?”
“差不多可以這麼說吧,隻是不是木頭的,全是鋼筋,鐵器,很堅固。”白傾瑤歪頭說:“我從那裡來,睜開眼睛成了個小嬰兒,可我一直記得以前的事情。”
“我造船的本事,我的醫術,我的水性,都是在那裡便學會的。”
“原來如此。”墨北宸其實不是很懂,但他見多識廣,認為這世間總有人力不能企及的事情,也總有人腦無法想象的東西。
他是相信白傾瑤的,感慨地說:“怪不得你十歲就在白州一代成名了。”
白傾瑤輕笑著,看似沒什麼特彆的,實則觀察著墨北宸的肢體動作。
當她察覺,他鬆了一口氣之後,白傾瑤眼神變得有些陰沉。
鬆了口氣?
是覺得自己所說的前世是千年後的那個前世,而非上輩子,所以便安心了嗎?
白傾瑤咬唇半晌,慢慢把心裡的惱恨壓了下去,又問:“我告訴你我的秘密了,你能不能跟我說點你的秘密?比如像前世今生這種,隻能和最信任的人說,任何外人都不會提半個字的秘密。”
墨北宸身體陡然又是一僵。
白傾瑤看著他,靜靜地等待著。
屋中安靜,兩個人的呼吸聲顯得清晰無比。
半晌,墨北宸麵露難色:“我——”
“噓。”白傾瑤一手點在墨北宸的唇上,“不想說吧?沒關係!”
她唇角噙著笑,眼睛裡卻冒著火,果斷利落地從墨北宸膝頭滑下,“你坐會兒吧,我去看爺爺。”
“等等!”墨北宸快速開口,但白傾瑤卻頭也不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