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鈞一發之際,鬼手被另外一隻憑空出現在的手攔住。
空氣中產生漣漪般的波動,溫時身邊驟然出現一道黑影,鬥篷迎風掀起,一道嬌小的身影現身。
早在一分鍾前,溫時便未雨綢繆,召喚出了阿雨。
副業是靈媒的阿雨望著周圍一眾亡靈,神情中透著微微的不屑:“低級喚鬼術。”
女人退後了兩步,明白了溫時囂張的理由:“原來是個吃軟飯的。”
陡然成為不被定義的小白臉,溫時卻和顏悅色問阿雨:“您也能做到類似的喚鬼嗎?”
“當然,”阿雨頷首,“不過就是以血為引繪陣,召喚出曾經被她殺過的人。”
溫時拍了拍胸口,低語了幾句。
阿雨會意:“行,正好你上次在我這存過血。”
溫時在黃金之城給阿雨留過頭發和血,她的繪陣能力比女人要強悍很多,並且速度非常快,幾乎隻確定一個中心點後,阿雨搖了下鈴鐺,陣法自動補全。
和溫時先前的推論一致,作為對機選之人的補償,遊戲放寬了對家人能力的限製。擱在上個副本裏,阿雨根本沒有辦法實現大麵積的召喚。
被召喚來的鬼具備同樣的特色,死前怨念極重,像是血新娘那樣最後還能送出祝福的npc,不屬於這個範疇。
阿雨一邊召喚,一邊阻攔女人的攻擊。
才過了沒兩三招,女人竟先一步停下來,她俯視山下,眼睛睜大,好像瞧見了什麽不可思議的景象。
阿雨是貨真價實的召喚術,和蜃景那一回不同,那時與其說是遊戲複活了玩家的仇人,不如說是根據記憶建造的數據模型。
隻見山間湧現出數不清的怪物,遠遠超過女人手下的百鬼,這些怪物幾乎清一色腹部以下血跡斑斑,沒有腦袋。
一茬接著一茬,整座山幾乎快要容納不下它們的身影。
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傷口,讓原本在女人身後的厲鬼們,忽然覺得掏心掏肺都不算什麽了。
女人更是震驚得頭發絲都在打顫,她看向溫時:“你怎麽殺得男人比我還多?”
多一倍,不,十倍……還可能更多!
而且死法還都這麽的,不可名狀!!
單是在大廠宿舍和梅金賭場,溫時就秒了不少怪,故事背景不同,這兩個地方男性怪物偏多。
他目光睥睨地看過去,做到了此時無聲勝有聲。
這一刻,女人終於明白了先前對方的質問,與之相比,她根本不算什麽。
“嗬……”站在陰風濃鬱到快要無法呼吸的山頭,溫時冷笑反問:“在我麵前,你有什麽資格喊恨?”
阿雨輕輕拽了下他的袖子。
溫時的中二之魂還沒有下去,繼續開腔。
阿雨又輕輕拽了下他的袖子。
溫時側過臉,挑了挑眉:媽,等等,先讓我把這波裝完。
“收不住了。”阿雨用隻能兩個人聽見的聲音說道:“喚鬼之後還要困鬼,我每日能使用的力量是有限的。”
遊戲的放寬不代表不限製,阿雨也沒想到溫時的“戰績”如此強悍。
早在很久之前,他們便知道溫時會何時踏入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算起來明明隻有很短的一段時間。
溫時喉頭一動:“失控後會如何?”
阿雨沉默了一下,反問:“兒子,你跑得快嗎?”
“……”
……
喪門寺。
少年被迫待在這一畝三分地中修身養性。
天生有六親不認氣質的喪門神,之所以留著少年一條命,是看中了他的命格。
神會憐憫天煞孤星。比起溫時,少年身上黑暗的氣質顯然更合喪門神的心意,勉強放在喪門寺當個吉祥物。
喪門神是標準的“宅”屬性,上次關注溫時,隻是因為他也在打著分恐怖之主一杯羹的心思,試圖透過怖事會的直播確定更多線索。
“煩死了。”書裏的每一個文字都在挑戰少年的極限,他試圖偷偷撕書的舉動被抓到。
後方傳來一道冷漠的聲音:“要清心寡欲,不喜不悲。”
少年嗤之以鼻:“那還算人嗎?”
喪門神淡淡說:“保持內心的平靜不是一件壞事。”
他今天心情不錯,便多費口舌舉了個例子:“前兩天鏡神好像落了道雷,雖然不知內情,不過怕是和某人脫不開乾係。”
少年腦海中頓時浮現出一道身影:“和原身有關?”
喪門神頷首。
除了他,也想不出第二個人選。
如果溫時在場,一定會高呼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明明事情的源頭在於宋炎那一篇曠世神作:《我的真靈父親》。
喪門神淡定做著總結:“凡事不要去接近,就不會不幸;不要去關注,就能避免生氣。”
鏡神,還是太年輕氣盛了。
正說著話,一位神侍恭敬地站在門口:“神廟的測試官暴斃,使者來請新的神侍下去測驗。”
喪門神:“暴斃?”
當過他神侍的人,怎麽可能暴斃?
“聽說來了一位很有資質的年輕人,硬生生把那位測試官送走了。”
神侍本還想再多說兩句,寺內少年和姑娘正在誦讀經文的地方,卻突然出現了波動。
供桌上的香加快燃燒速度,四縷青煙中全部糾纏在一起,幾秒後出現一張模糊的人臉,是神廟的白袍男人在傳訊。
“偉大的神靈,請您救救我們,四山,四山出了問題……”
誰敢在他的地界上撒野?和其他真靈不同,喪門神創造的世界中,所有人都知道有神祇的存在。
喪門神微微皺眉,手一揮,一麵水幕出現,上麵正在顯示四山周圍此刻的畫麵。
山間全是惡鬼,無數沒頭沒尾的鬼怪亂竄,山下的青年逆風奔跑。
“快點,兒砸,”阿雨也在擺動著雙臂狂飆,“再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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