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經不起考據的話,讓大家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沒想到在死亡線上走了一遭的城主居然沒有反駁,隻是冷漠地讓黑衣人去刪除監控,同時做好死者賠償。
死亡保鏢家屬可以得到一個億,斷掉胳膊的保鏢也有五千萬的賠償款。
保鏢頓時眼前一亮,幾乎忘記了斷臂帶來的痛苦。
溫時見狀走近一位看著相對比較和善的保鏢:“能問一下你們工資是多少嗎?”
“每個月十萬。”因為溫時先前處理危急情況的表現,讓其他保鏢對他高看一眼,回答了這個問題。
溫時驚了驚,那為什麽自己和小花的保鏢報酬會這麽高?
黑衣人聽到了他們的交流,把溫時單獨叫去一邊,解釋道:“當城主的保鏢,等於有了豁免權,本人以及親屬都不需要做行業評比,而你們隻是單日臨時保鏢。”
錢再多,保不住命也是無用。
溫時卻覺得沒這麽簡單,黃金城主花大價錢雇傭他們,似乎已經提前預料到這一日會非常危險。
這一個億,更像是買命財。
黑衣人小心詢問城主:“出了這麽大的事,您看今天的行程是否要取消?”
城主戴著口罩,低咳了兩聲:“繼續。”
不過他也並非毫無顧忌,把接待員叫到身邊:“之後做平和一點的項目體驗,中間不夠的時長拍些高空取景。”
周圍扛著攝像機的工作人員立刻點頭應是。
接待員將眾人帶往西南方,特意強調說:“那邊園區基本是旋轉木馬一類的溫和項目。”
先前過於刺激,目前眾人都失去了說話的衝動,安靜地跟在接待員身後,數著腳下五彩斑斕的菱形磚塊。
溫時忽然開口:“一般怪事多的地方,都有些源頭可循,比如前身是亂葬崗或是發生過什麽重大事故,這裏以前發生過什麽?”
比起談起掃興的話題引起城主厭惡,他現在更想知道這塊地皮到底有什麽古怪。
接待員猶豫了一下,看城主目不斜視往前走,沒有阻止的意思,她便開口說道:“城裏氣候乾旱,經常發生火災,以前這裏有個科技館,一場火災死了不少孩子。”
那麽多人拚死拚活也要來黃金之城,除了高收益,更是因為這裏的教育和醫療條件非常好,很多在外無法攻克的疾病,在黃金城都有得到救治的可能。一個人做完職業認定,可以接家裏的三口人過來。
而學校等公共教育設施,黃金之城並不缺。
溫時若有所思,路過自動販賣機時提議:“不如你們在這裏休息一會兒,我先去排查一下那邊園區的安全隱患。”
坐過山車不恐怖,但無法停止運轉的第二輪乘坐,讓個別保鏢現在也都沒緩過來,很想找個地方吐一下,對於溫時的建議恨不得舉雙手雙腳讚同。
城主也不是鐵打的,淡淡點了下頭:“你去吧。”
正巧前麵有長椅可供他們休息。
小花本來要跟他一起,溫時搖了搖頭,瞥了眼城主的方向,暗示讓她盯一下,自己獨自朝西南角走去。
一窩蜂地直接體驗項目過於被動,這次他學聰明了,準備提前研究規則,以提高生存率。
西南角有魔法城堡一類的參觀型建築,遠遠地就能望見一角,遊樂園循環播放的歌曲不變,溫時都已經聽得有些厭煩。
快走到西南園區時,隨著距離拉長,歌聲逐漸變得模糊。
進入樂園後所要體驗的項目是由接待員決定,過山車靠近樂園大門,那裏的音樂最為響亮,然而歌詞裏也僅包含著雲霄飛車的乘坐規則。
西南園區必然存在另外的獨立規則。
先前接待員提到了旋轉木馬,溫時準備先去看看這個。
園區和園區間靠著一條長廊連通。
溫時直接走了進去。
頭頂是防腐木支撐起的葡萄架,兩側爬滿了藤蔓,上方墜著的綠葉真假摻半,有的爬藤像是長蛇一樣搭墜在肩膀上。綠色植物間散發的卻是焦炭味,類似的味道溫時在孤兒院體驗過,不過這裏的要更加刺激。
風一吹,爬藤抖落下簌簌灰燼,和皮膚接觸後灰燼發生自燃,會留下一個小小的燙傷痕跡。
為了防止嚇到人,先前溫時的【裹屍布】隻護到了脖子以下,這會兒他邊走邊用胳膊揮散空氣中的灰燼,耳邊不斷收到係統傳來的提示音。
【裹屍布替你抵禦1點傷害。】
【裹屍布替你抵禦3點傷害。】
……
安全穿過近二十米的葡萄藤花架,溫時正式進入了西南園區。
短短一個抬眸的瞬間,他忽然覺得不需要研究什麽規則了,前方紅色的粗柱邊,自動販賣機旁,旋轉木馬上……每隔幾米都能看到一個孩子。他們一個個眼珠凝滯在凹陷的眼眶內,麵色灰敗,這些孩子們身上裹著的衣服就更加破爛,衣服下的皮膚露出一圈圈黑色的紋路,就像是燒焦的樹皮。
此刻,他們全在目不轉睛地盯著溫時。幾秒後,第一個小孩動了,隨後第二個,第三個小孩,這些小孩就像是活在不同的圖層裏,正在以溫時為中心匯合。
溫時微微後退了一步。
肩膀被柔軟的東西觸碰著,起初他以為是爬藤,感覺到不太對勁,抬頭一看,密集的葡萄架上倒掛著一個小孩,正在用兩隻瘦巴巴的手抓住自己的肩膀。
鬼童的嘴角一點點擴大,發出稚嫩而沙啞的童音:
“媽媽。”離譜的陰氣幾乎要順著肩胛骨,往更深的肌肉紋理滲入。
前方正在朝這裏湧進的鬼童們也笑嘻嘻地開口喊道:“媽媽,媽媽——”
“好香的媽媽,好想要吃掉。”
“不,要做成標本,就像是科技館裏陳列的蝴蝶標本,永遠保持漂亮和年輕。”
他們內部發生了矛盾,在爭奪關於溫時的處理權。
先前的孤兒院之行太順利了,守在那裏的女人似乎有著某種魔力,能讓孩子們言聽計從,對溫時沒有表現出特別的渴望,以至於他險些忘了自己還有一個【天男散花】的戰績在身。
自帶的母愛光環下,鬼童看到他會有喊媽的衝動。
溫時大腦凝滯了一瞬,下意識的反應是,希望遊屍未來的孩子不要這麽喊自己。
鬼童們用被燒得畸形的細腿做支撐,以誇張而扭曲的姿態緩慢朝這裏移動。幾乎快要滴出水的陰氣讓溫時感受到刺骨的寒意,倘若不是【裹屍布】,他懷疑早就會被凍成冰疙瘩。
看著這些恐怖的麵孔,溫時想到城主接下來的行程,雙目危險地眯了眯。
暴力碾壓過於耗費積分,他還得為之後打算一下。
蠟像館和電影院都不是什麽好地方,如果能帶著這群鬼童,自己無疑可以行走得很順暢,至少尋常鬼怪看到這麽多鬼童,多少會選擇退避。
唯一的問題是,請神容易送神難,過後要怎麽安排他們是個問題。
送去孤兒院?給裴鴻信再增添幾個童年的小夥伴?
“走一步看一步吧。”
這都是後續需要考慮的問題,現在這些鬼童是衝著要他命來的,溫時首先得想辦法說服他們。
“媽媽,好香~~”葡萄架上的鬼童環繞住溫時脆弱的脖頸:“永遠留下來陪我們吧。”
溫時露出溫柔的笑容,表情中看不出一絲一毫的嫌棄,他佯裝傷心地反問:“為什麽不是你們永遠陪著媽媽呢?”
鬼童被燒死的時候年紀還小,智商一般,他們在絞儘腦汁思索著這兩件事的區別。
溫時神情慈悲,趁著鬼童們發呆的功夫,主動背起一個小孩,像是童話故事裏的狼外婆,又對前方的鬼童主動伸出手,用誘哄的口吻說:“走,和媽媽一起出去玩。”
……
長椅上。
城主已經閉目休息了一段時間,他闔眼的時候,整個人就像一個大型屍塊,胸膛沒什麽起伏。皮膚在身後綠色樹影的襯托下,蒼白得格外不自然。
小花正在觀察城主,誰知對方直接睜開雙目,兩人的眼睛毫無征兆地對上。
小花正要不動聲色移開視線,城主忽然開口,說話時語氣透著絲絲涼意:“打電話問一下,那邊排查完沒有?”
小花走去一邊,電話撥出去好久都沒有人接,正當她眉頭蹙起,擔心是不是出事的時候,那邊突然傳來一聲“喂”。
“情況怎麽樣?”小花長話短說,照著城主的原話問了一遍。
溫時:“可以了,我已經解決了所有的麻煩。”
全部麻煩?
小花正想要詳細問一下情況,驟然間感覺到了強烈的陰氣。
她警惕地抬起頭,下一秒,透過護目鏡清楚看到了離奇的一幕。
前方,消瘦的青年左手牽著一個詭異的小孩,背上背著一個,身後更是跟著一群散發焦味的小孩們,他幾乎快要被鬼童團團簇擁住,宛若喪禮上的大型花圈。
“去玩吧。”溫時扯出一個微笑,衝著眾人開口道:“你們可以放心去西南園區體驗項目了。”
作為故事裏的原住民,其他保鏢看不到這些鬼童,有人好奇詢問:“他腰怎麽彎了?胳膊為什麽要展開?”
好古怪的走路姿勢,是在學大鵬展翅嗎?
小花瞪了這人一眼,說:“因為他在負重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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