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現實裏狂歡的派對不同,今天聚在這裏的玩家都不是什麽張揚的性子。
他們稍後也各有事情要忙,吃完蛋糕簡單聊了幾句後,便匆匆散場,計元知走前通知前台派人過來收拾房間。最後離開的竟然是會長本人,溫時特意叫住他。
“我過兩天還有一場生日會要赴宴,如果聯係我,我沒有及時回應,就是去慶生了。”
會長:“……”
所以到底哪裏孤苦,可憐?
計元知該換一副眼鏡了,組織願意為他報銷。
美麗世界的孤兒微笑擺手,送麵具男人出了房間,反手就把門一關。
接下來幾天,溫時基本沒出門,在酒店的豪華大床上鹹魚躺。長期神經緊繃,適時的放鬆讓他覺得神清氣爽,直到上次茶話會的冷卻時間終於過去,溫時開始向全體家庭成員發出邀請。
第一個通過的就是伯爵。
“嗬——”溫時很欣賞他的勇氣。
沒過多久,全體成員的邀請通過。
現在已經過了中午,大家又都有時間,不需要額外再等待,係統通知可以開始的時候,溫時沒有立刻點擊同意。頹廢了幾天,他稍微收拾了一下,換了身整潔的衣服,才正式出發。
……
療養院,資料室。
老燈泡換成了小彩燈,圓桌上加鋪了一張奶油黃的整潔桌布,上麵擺著一個水晶花瓶,蓬鬆的滿天星插在裏麵,鮮活明豔。
繼上次的不歡而散,尤其是和簡清嶸不對付的少年,在看到特別布置的環境後,第一反應是心機男擺的迷魂陣。
不多時,簡清嶸推著一個推車自黑暗中出現,上麵的三層蛋糕很矚目。
少年目中的敵意消退了些,像是想到什麽,正準備開口確認,阿喪忽然抱著碗告狀:“就是他,差點殺了爸爸的壞蛋!”
他控訴的當然不是簡清嶸,阿喪所指的角落,彩光投射在男人天生蒼白的臉上,不同顏色的光束讓那張常年陰沉沉的臉孔,多了一種迷幻的味道。古堡主人左手權杖頂端的寶石流光溢彩,小孩雖然滿腔的怒火,也不得不承認,這個殺傷力具大的男人看上去很貴。
氣質很貴,裝備很貴,長相也很貴。
他腦海裏裝著的形容詞實在不是很多,貴和香已經占據了半壁江山。
恰好謝堂燕剛傳送過來,身影還沒徹底凝實,便接到了阿喪的實名舉報。
長劍出鞘,化作一道虹光直接朝伯爵而去。杖身和劍刃碰撞,被伯爵以四兩撥千斤的力道抵擋。
少年見狀冷笑一聲,極富有殺傷力的惡魔尾巴出現,啪地一下打在地上,聲音清脆悅耳,音浪一圈圈散開,引得人不由自主看過來。狹長的眼睛掃向這裏,和少年能無限勾起欲望的眸光對上,伯爵猩紅的眼底閃過一抹嘲笑:“腐爛的靈魂。”
古堡主人是靈魂的顏控,能讓他著迷的隻有靈魂的味道。
少年眯了眯眼,有點意思,他刻意進行迷惑的情況下,除了簡清嶸,沒有著道的又多了一個。
下一秒纖細的身影自原地消失,速度比阿喪還要再快出些,泛著幽幽光澤的指甲朝著古堡主人的脖子劃去。
男人被逼退兩步,避開致命點,胳膊上多出一條又長又深的裂口,咕嚕嚕冒出的血液就像地獄沸騰的油鍋。一打二,根本沒有贏麵,何況少年實力頂尖,他要開大,這裏沒人能抵擋住。
受限於家園的特別壓製,伯爵雖然隻算千分之一個家人,抹殺他仍舊是家園的禁規,所有的力量都被壓縮在封閉的空間,相當憋屈。
少年才不理會這點,能打多傷就打多傷,能打多殘就打多殘。
劍光,惡魔掃尾,權杖……三方力量衝撞,重重光影錯亂。
溫時收拾好出現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一幕。
遊戲把他傳送到相對安全的門口,乍一看到混戰,眼花繚亂。
“爸爸。”阿喪抱著溫時的胳膊
,拉他坐下,站在凳子上雙手給他戴上生日小皇冠。
對麵,簡清嶸正在插生日蠟燭,同樣的一張臉,褪去大廠時那張偽善的瓷器麵具,低頭認真做事時,這張臉真正的魅力顯現出來。
溫時的視線總是不自覺地往另外一邊瞄:“那裏……”
然而隻有他一個人關心戰況,另外一大一小已經開始拍手打節奏。
“祝你生日快樂……”
幾米外的地方:謝堂燕冰冷質問著:“你是哪隻手傷的他?”
“凡事依心而行,剁手可不夠,還是挖心臟。”少年笑吟吟地說。
恐怖的對話近在咫尺,溫時還想要繼續觀望一下,溫暖的歌聲卻在麵前循環:“祝你生日快樂……”
簡清嶸和阿喪一板一眼唱著生日歌,全程沒有受到乾擾。
為了表示尊重,溫時不好偏頭,勉強保持微笑和他們一起唱。
“不用管他們。”生日歌結束的時候,簡清嶸微笑道:“先許願吧。”
溫時閉上眼,雙手交叉,腦袋微微下低:“我希望……”
“婚否?”古堡主人略顯瘋魔的聲音飄過來,“不是你親口問我的問題?我來求一個答案罷了。”
回應他的是三尺長劍。
打鬥聲再次變得激烈,金屬的碰撞聲不絕於耳。
“我希望——”不知道誰的血飆過來了,濺到了溫時的臉上,他嘴角抽了一下。
簡清嶸用紙巾幫他抹去血點。
溫時深吸一口氣,爭取一次性說完:“我希望一家人和睦相處,家和萬事興。”
“興”的音還沒發出去,麵前閃過一道黑影,嘭的一聲巨響,古堡主人被惡魔的尾巴甩到了另一邊,重重摔在牆麵。
謝堂燕和少年先後閃身窮追猛打。
溫時低頭吹蠟燭,一次,兩次,吹到第三次還沒有吹滅。
阿喪和簡清嶸幫忙一起吹,火反而燃得更旺了。
溫時:“……”
是他癡心妄想了。
劍尖終於抵在脆弱的喉嚨口,奈何最開始前進了一點後,受到家園製度的約束,無法繼續捅下去。
古堡主人身上傷口不少,眼角都被劃破,鮮血滴落的瞬間,他盯著劍尖,眸中的欲望卻在增強。
謝堂燕劍指著他,眼睛卻看向溫時,現場舉例子:“看好了,弟弟,這種被劍挑起下巴都能有反應的,純粹和禽獸無異。以後要是見到了,直接刺死。”
溫時猶豫了一下:“還好吧。”
沒想到他會替自己說話,古堡主人抬頭望過去。
“我用劍虐別人的時候,還曾經有圍觀群眾當場興奮過。”
一片血海中,偏偏有人好感度蹭蹭地漲。
圍觀群眾簡清嶸相當淡定地坐在原位,當初對方用劍威脅原宿管,劍尖由喉嚨滑到腰腹處,溫時自己額頭也有汗珠滴落的瞬間,是真的很性感。
回味那個畫麵,簡清嶸喉結繃緊,細長分明的手指可疑地合攏。
看到這一幕,謝堂燕忽然就沉默了。
溫時想了想,問少年:“這很變態嗎?”
他以前覺得頂多是心理有點小問題而已。
少年認真回答:“我不知道,我一般都是用腳尖挑別人下巴,不用劍的。”
阿喪似懂非懂,但還是很努力地融入話題:“我隻讓人低頭。”特意左手拿著碗示範了一下動作:“直接砸天靈蓋。”
“……”謝堂燕神情冷若冰霜。
這個家有你們了不起。
少年跳回到高腳椅上,這張椅子和他適配度很高,惡魔的尾巴垂在煩。”
該死的規則限製,心機男殺不掉,瘋男人也殺不掉。
溫時咬著蛋糕尖尖,“等我再努力一下,就能開發新的功能【到我家裏來】。”
他覬覦這個功能很久了,萬惡的資本,居然需要一萬積分才能解鎖。
阿喪興奮:“是要請食物來做客嗎?”
溫時點頭。
阿喪:“那爸爸加油!”
溫時把小蛋糕上的櫻桃遞給他,心中尋思著要怎麽撈一筆,有抱抱熊的情誼在,溫時不好再從金主身上薅羊毛,是時候將鐮刀舞向新的韭菜。
整場茶話
會,溫時沐浴的血與愛的腥風中,下半場阿喪突然加入了戰局,暫時把少年換了回來,陪著溫時吃蛋糕。眾人依次輪換順序,始終保持二打一,硬生生在兩不耽誤的情況下,給溫時完成了慶生。
鮮血狂飆,溫時開始還會擋一下,到逐漸麻木,他甚至快要做到就著血吃奶油蛋糕。
最讓溫時驚訝的是簡清嶸的能力,對方始終不近身,平靜地割裂手掌,帶有血腥氣味的分子霎時間在空氣中擴散,被伯爵的鼻腔捕捉到後,他透過一絲汙染源的聯係,讓對方的攻擊動作慢了下來。
簡清嶸作為一個相對完整的軀體在場時,發揮的力量遠比大眼珠子的狀態強很多。
係統提示下午茶即將結束時,混合雙打宣告結束。
伯爵的血確實厚,遍體鱗傷的情況下,居然還有一戰之力。
溫時正要語言攻擊兩句,抒發當日被一權杖穿心的鬱氣,簡清嶸忽然走到他麵前,彎腰把一個冰涼的物體掛在溫時脖子上。
溫時皮膚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第一反應是眼珠子,很快意識到眼珠子的話也帶不去虛擬世界,低頭發現是一個吊墜。
赤紅,邊緣有些渾濁,類似琥珀的吊墜。
簡清嶸:“裏麵有我的一滴血,我會試著通過它找到你。”
“靠一滴血?”
簡清嶸微笑說:“心臟是汙染源最重的地方,這是一滴心頭血,眼睛會感知到的。”
他左眼還纏著繃帶,稻草人軀殼目前正在實驗室被進一步改造,整個人透著股十足的病態。
溫時揉揉眉心,實驗室的切片也沒這麽切的,剜眼睛,戳心臟……就差挖骨了。
“你……”
簡清嶸輕聲打斷:“我心裏有數。”
他的身體早就是一個超級汙染源,和正常人類不同,想要進化,最好的樣本還是自身。
“下午茶結束,家園暫時關閉。”
溫時抓緊最後的時間和眾人道別,謝堂燕直接踩過伯爵華麗的衣角,目不斜視朝溫時即將消失的方向走了兩步,叮囑說:“萬事小心。”
溫時點頭,擺了擺手道:“下次見。”
遊戲一分鍾都不會延遲,立刻展開傳送。
……
再次睜眼,麵前是一模一樣的自己,溫時嚇了一跳。
熟悉的燈光,牆上的穿衣鏡,過了兩秒他反應過來已經重新回到酒店。
有賴於這兩天休息的不錯,鏡子裏的人黑眼圈已經消退,溫時摸了摸卡在鎖骨的吊墜。簡清嶸的審美沒有問題,吊墜的做工很精致,外麵鍍了一層銀邊。
他拉了把椅子坐下,發消息給計元知:
-求問來積分快的路子。
溫時燒積分燒得太厲害了,【一劍平之】的積分幾乎抵得上一個副本的結算,但是他又不能不用。一來這一招殺傷力確實強大,再者還要累積次數幫謝堂燕兌換《大乘劍法》。
每日一句,遊戲這個該死的黑心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