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要將他們逐出家門的意思。
“……老太太。”這時,低著頭沉默良久的甄茹終於啞著聲,低低說了句,“我並不知道是樓薔給我獻的骨髓。”
從眼眶滑落的淚珠滴在地毯上,甄茹緊緊咬住下唇,哪怕鮮血溢出似乎也感覺不到疼痛。
“我以為……以為她恨我。我之前對她那麼惡毒,她為什麼還要給我獻骨髓呢……”
喃喃低聲,宛若囈語。
“我之前的確不喜歡她的出身,因為從她的身上,我看到了我以前那些不堪的過往。可我從來都沒有希望她死,請你信我……”
砰——
“夠了!”
楠木桌麵上的茶盞被樓懿文毫不留情地重重一揮,上好的青瓷就這樣在甄茹麵前碎裂開來!
飛濺而起的碎片劃過她的臉頰,頃刻就多出了好幾道帶著血痕的口子。
“這些辯解我一句都不想聽!”樓懿文緩身站起,步步往前,眼底的憤怒幾乎凝成實質,“如果不是你們忽視,如果不是因為你們夫婦的無能!我的孫女也不會死!”
“你們就是親手殺死自己女兒的殺人凶手,知道嗎?!”
眼見著妻子被母親罵成這樣,一直沉默跪在那裡的樓澤良終於有了動作。
他先是重重地給樓懿文磕了個頭,緊接著就小心翼翼地將甄茹攬入懷中;被樓懿文那一棍打到蒼白的臉色上,滿是悔恨。
“母親,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你要怪就怪我吧。當時阿茹的身體已經每況愈下,不能再拖下去了,所以我隻能讓樓薔去捐獻骨髓。”
“但是她作為我們的女兒,阿茹既然也生了她;那麼讓她給自己的生母獻些骨髓救命,這不是應該的嗎?”
這幾句辯解聽得樓懿文氣血上湧,甚至想直接拿槍崩了這個沒腦子的兒子!
她握緊了手中的拐杖,強忍怒火;冷臉看著他還能說出什麼狗屁。
或許是察覺了樓懿文的情緒,樓澤良莫名瑟縮了下,但還是鼓了幾分勇氣,繼續道:“至於她在醫院遇害,那的確是手下那些保鏢的失職;我已經讓法務去起訴他們,一定會給樓薔一個交代。”
“我已經做到這一步了,您還要我怎麼樣呢?母親,人死不能複生;您再罵我們也沒辦法讓樓薔複活,希望您節哀。”
聽完這些話,樓懿文隻覺得很心寒。
通篇下來,全然感覺不到一個父親對女兒逝去的痛苦,甚至他的態度連個外人都不如。
她這個兒子,什麼時候居然這麼冷血。
假以時日,若是她被害,他是不是也這麼無所謂呢?
可還沒等樓懿文有所動作,被樓澤良摟在懷中的甄茹倒是先笑了。
那是一種寒心到極致的悲哀笑意,她用了狠力一把將丈夫推開,掙紮著從地上緩慢站起,以一種近乎瘋魔的態度看著滿臉不可置信的樓澤良。
“我什麼時候要你這麼做了?!樓澤良,你問過我的意見嗎?”她用力拍著胸脯,滾燙的淚珠從眼眶滑落,“那是我十月懷胎,骨開十指,痛了一天一夜生下來的女兒!”
“你憑什麼說得那麼輕飄飄?你憑什麼對她的死這麼無所謂?”
“如果早知道是這個結果,我寧願死的人是我,你明白嗎?”
妻子的狀態讓樓澤良終於感到了恐懼與害怕,他怔怔地伸出手,想再靠近她一些;但卻被甄茹毫不留情地揮開!
“彆碰我!我覺得惡心!”
“我沒有你這麼冷血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