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語氣咄咄,但她的話中卻飽含力量:“那裡的每一個孩子都出自貧困的家庭,當中有些人還未成年就遭受著被嫁人的風險;但她們卻依舊靠著自己的努力考上了這所大學,每一年我收到的感謝信都可以堆滿整個儲物間。她們對我心存感恩,未來以報效社會為己任!”
“可你口中的樓婕做了什麼?唆使我愚蠢的兒子到我麵前為自己開脫、求情,樓薔還沒回到樓家就迫不及待地想踏著她上位;搶走樓薔的生父母還不夠,還要聯合你給她下馬威。樓清原,你太令我失望了!”
最後一句話落下,廳內的空氣都靜滯了。
安靜到連針落在地的聲音都可聞。
樓清原攥緊手中的短笛,似乎在為自己汲取一些微薄的力量;他低垂著眸,不敢直視樓懿文的眼睛,隻沉著聲斷斷續續開口道:“婕兒沒有要我為她求情……我隻是,覺得她太可憐了。樓薔一回來就奪走了她的父母,她什麼都沒有了。我隻是想,幫幫她……”
幫幫她,而已。
“奪走?甄茹為了將她留在樓家不惜放棄自己七成的股份,對自己的親女不喜,更是要將樓薔出生時的影片悉數毀滅;到底是誰奪走了誰的父母?”樓懿文唇邊掛著譏諷,每一句話都帶著冰冷的刺骨寒意。
她居高臨下,瞧著樓清原依舊倔強的側臉,心底更是冷了幾分,“古往今來,血緣關係無疑是一個家族裡最好的團結紐帶,雖然手足相殘的事件層出不窮,但它毫無疑問是在這裡水深火熱的世界中繁衍下去的有效方法。”
“你譴責我隻看重血緣關係,完全看不見樓婕的優秀,對一個來自鄉下的樓薔卻重視的不得了。可你錯了,正是我看到的樓家教育的成果,才更是要做出這樣的決斷。如果樓婕是你三哥名正言順收養的孩子,我一定會將她當成我的親孫女一樣看待。但她偏偏不是。”
“如果我今天對樓婕高高舉起,輕輕放下;那對樓薔何其不公平。她在外受了那麼多年的苦,總要有人付出一些代價來撫平她的傷痕。”
“哪怕為此得罪許多人……”樓清原咽下無聲的歎息,聲音很輕:“你也要這麼做嗎?”
如今與樓婕有牽扯的人可不僅僅是樓家人。其中最為重要的是教導她樂理的老師,何賢平。此人出自何家,在帝都大學還掛著名譽講師的名號,京中叫得出名字的音樂人有不少都受過他的指導。
更彆提那個小提琴家冀洪健背後的力量。
半晌後,茶盞落在楠木茶幾上發出輕微的響聲,他聽見樓懿文堅定的聲音:“我落子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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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未想過要留下。
哪怕在沒有與樓澤良夫妻見麵之前,她也沒有想過要回到樓家。
這就是為什麼她隻跟老師請了六個月假期的原因。
華蔚從口袋裡摸出個白色方塊,約莫隻有鴿子蛋大小,方塊向上的那一麵閃著幽幽的綠光,提示著她:房間裡無可疑信號。
她斂眸收回目光,手一鬆,方塊就掉到了地毯上。在觸及地麵的前一刻,方塊瞬間變形重組,變成了迷你型機器人的樣式,悄無聲息的滑過房間的每一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