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1 / 2)

惑君 阿縈裴元嗣 3735 字 2023-04-16

第37章

沈明淑得知紫蘇回來後找個時間詢問了李氏的身體狀況,又讓周媽媽賞了她一匣首飾,大約是她近來情緒不好,對紫蘇說的話沒有起任何的疑心,仍舊讓她平日裏和菘藍盯好了阿縈。

紫蘇都應下,回來之後悄悄避開人將這些話告訴了阿縈。

“之前奴婢便看菘藍似乎對大爺的事情格外上心,有時偷奸耍滑些,姨娘不說她,奴婢見她是姨娘的貼身丫鬟就從未多嘴,沒想到她竟然忘恩負義存了反誌,背地裏偷偷投靠了夫人,姨娘日後還是要小心她才是。”

紫蘇說這話時有些忐忑,畢竟她先前是沈明淑的人,而菘藍卻是從小跟著阿縈到大的丫鬟,俗話說疏不間親,她害怕這些話一旦出口阿縈不僅不會相信還會懷疑她是忠誠。

未料阿縈搖頭說道:“我知道她的心不在我這裏,你不在時桂枝已與我說過幾次,菘藍時常會趁著沒人偷偷跑去汀蘭館和白芷廝混,隻是我不肯說她罷了,你切記保守秘密,對她還像從前一樣便是。”

紫蘇深以為然。

現在阿縈還不想就這麽與沈明淑撕破臉,畢竟如今她還沒有孩子,沒有孩子就沒有爭奪的依仗,要想僅憑著裴元嗣的寵愛翻身顯然是靠不住的。

而沈明淑是慶國公府的大小姐,又是裴元嗣恩師最疼愛的孫女,縱使她四年來一無所出,縱使裴元嗣早已與她離心離德,以他這樣的身份休妻絕對是轟動朝野的醜聞。

憑借阿縈對他的了解,為了衛國公府的名聲不到萬不得已裴元嗣是絕不會讓自己陷入這種眾說紛紜、千夫所指的境地。

雖然菘藍背叛了她,但桂枝卻是可以相信的,隻要阿縈和紫蘇私下的謀算避開裴元嗣即可。

今日是初五,阿縈不確定裴元嗣會不會來錦香院,她自然是希望裴元嗣來的。

一來她想知道上次她求助裴元嗣讓弟弟進通惠書院的事情裴元嗣給她辦的怎麽樣,二來她多睡裴元嗣幾次懷孕的機會才會更大,裴元嗣不來找她她跟誰生呢?

到了這日的傍晚她特意沐浴更衣,發上和身上都認真地抹了花露,而後換上裴元嗣最喜歡她穿的那件杏子紅的鴛鴦戲水抹胸小衣。

可她一直坐在床邊等到深夜三更時分,院子外麵除了呼呼的風聲都沒傳來任何門閂拉開的響動。

裴元嗣今日一整天根本就沒進後院,不光如此,初五、初六一連兩天他歇在了前院書房。

沈明淑得知這個消息後,一時心中卻說不上是喜還是憂的滋味。

大爺不與她同房,就算是嫌她人老珠黃,那阿縈又是怎麽回事?阿縈夠年輕美貌他也不放在心上……沈明淑帕子都揪了起來。

莫非是大爺有什麽隱疾?

回想兩人為數不多的幾次雲雨之歡,大爺似乎都是興致寥寥,沈明淑不禁愁得歎了口氣。可想來想去這種損傷男人顏麵的事情不好說,沈明淑隻好吩咐周媽媽悄悄去外麵抓點藥讓膳房熬上,準備偷摸裝作補藥端給丈夫喝。

於是今日裴大都督的晌飯中就多了幾道調養男人氣血的珍饈美味。

今日都督府清閒沒什麽大事,用完午膳後裴元嗣就在前院的書房裏坐著連看了兩個時辰的書。

他本來是準備今晚也歇在前院。

從前沒和阿縈一起生活過時他尚且還能忍受深夜孤枕難眠的滋味,然而今時不同往日,尤其是在嚐試過阿縈的年輕美好之後,他一人住在歸仁院便時常會想起在靈州都督府兩人每個深夜裏抵死纏,綿尤雲殢雪的日子。

為了防止自己破戒,他隻能強迫自己留在前院,儘量不被內心頻繁作孽的欲念所困擾。

這既是為了她好,也是為了整個裴家的安寧。

計劃卻趕不上變化快,阿縈這幾天盼星星盼月亮見不到裴元嗣,她是有些心急了,回京城時裴元嗣和她說過,如若她有急事找他可讓桂枝幫忙聯係三七。

午後桂枝就在後院老楊樹的樹椏上掛了一條白色的綾帕,三七的人看見後就把桂枝帶到了三七麵前,三七再把桂枝帶到書房。

“大爺萬福,姨娘說有要緊事想見大爺一麵,懇請大爺恩準。”

桂枝緊張地跪在地上回話。

裴元嗣沉聲道:“有何要事?”

桂枝老實道:“奴婢也不知,姨娘說她想當麵和大爺說。”

裴元嗣抿緊唇,抬眸看了眼外麵的天色。

太陽還沒落山,晚霞在天邊鋪了一層五彩斑斕的錦緞,遠遠望去猶如山花爛漫,分外華美。

阿縈披著她那件老舊的素錦披風,抱著一隻圓滾滾的金葫蘆掐絲琺琅銀手爐縮成一團坐在假山洞的那塊方型大石上。

等了不知多久,假山外忽傳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阿縈心砰砰直跳,她起身轉過頭去,眼前一黑,是男人偉岸高大的身體將絢麗的光影擋在了枝椏掩映的假山洞門外。

因是逆光,阿縈看不清裴元嗣臉上的表情,隻能看見他薄唇緊抿棱角分明的側臉。

許是因為適才心中一直想著弟弟沈玦的事情,阿縈迎上了前去,本想傾訴這幾日對他的相思之情,脫口而出的話卻變成了——“大爺,我阿弟的事情怎麽樣了?”

裴元嗣的眼神立時便如同那入冬的寒霜般冷了下去,他毫不留情地抽出了自己的手譏諷道:“怎麽,這就是你找我的急事?”

阿縈呼吸一窒。

她是在利用裴元嗣沒錯,但她博得裴元嗣的憐惜與同情,是為了讓他心甘情願地幫她,而非讓他認定他是在幫她做事,他是高高在上施舍的那一個。

這般想著,阿縈臉上就流露出幾分急切與擔憂,“大爺,難道阿玦的事情真的給您惹麻煩了?”

“大爺,您初五沒來錦香院,是不是就是因為您生我的氣了?大爺,我錯了,我,我,我真的不知道幫阿玦進通惠書院會給您惹麻煩……如果我知道,我不會對您說這件事讓您為難!”

“您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您別生氣,阿玦不進通惠書院了,他就在沈家族學讀書……”

阿縈拽著他的衣袖軟語哀求。

她竟是以為他昨夜沒去錦香院,是因為這件事給他惹麻煩了,所以才急著想要見他?

裴元嗣那股不知哪裏來的怒意莫名就散了些許。

“我沒生氣,沈玦也沒給我惹麻煩。”

沉默了片刻,他說道。

阿縈委屈地看著他。

兩人靠得很近,阿縈濕潤的眼眸麋鹿一般楚楚可憐,微挑的眼尾暈開兩抹胭脂般嫵媚勾人的紅暈,看得裴元嗣竟有些口乾舌燥。

他轉過臉去道:“你來就是和我說此事?”

阿縈杏眼就瞪得大大的,眼淚又忍不住掉下來,好像是對他的冷漠感覺很難過,她飛快地扭過臉抹去眼角的淚,“大爺,您說實話,您是不是喜歡上旁人了,是不是厭我、膩我了?”

“胡說八道!”裴元嗣皺眉喝道:“誰和你說的你這些東西,你整日都胡思亂想些什麽?”

他又不是趙炳安那等朝秦暮楚的風流種子,今天見這個明兒愛那個,就連阿縈都是沈明淑硬塞給他的。

“那您初五那晚為什麽沒來看我?”

阿縈一邊抹眼淚,一邊偷偷地打量著裴元嗣的臉色。

其實前幾天她就聽膳房的老媽媽說沈明淑停了藥,初二早晨她去請安,沈明淑眼睛略腫,心情十分不暢,就因為她說話聲音小把她臭罵了一頓。

再聯想到裴元嗣初五沒有去錦香院……

阿縈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莫非初一那晚,裴元嗣和沈明淑根本就沒同房,所以裴元嗣怕他初五去她房裏會惹來沈明淑的嫉妒,就索性這幾日都沒來後院?

裴元嗣抵抗不了她一連串珍珠似的眼淚,隻能又解釋一遍:“真的忙,沒騙你。”

阿縈就鑽進他暖和的大氅裏,小手到處摸著尋找熱源,“就這麽忙?我不信。”

她的小手冰涼涼滑絲絲的,整個身子都貼在他的身上,裴元嗣甚至能感覺到兩團像小兔子一樣的綿軟豐盈在悄悄磨蹭著他,明明她隻是在向他撒嬌取暖。

“別亂動……”

他呼吸就漸漸粗,重起來,想推開卻又舍不得推開她,閉上眼睛告誡自己隻是淺嚐輒止,隔靴搔癢反而勾起那些越來越強烈、越來越不該有的念頭。

“轉過去。”裴元嗣命令道。

他渾身都像燒起了一團熊熊烈火,噴湧而出的岩漿幾欲將他的理智連同身體都焚燒殆儘。

忍不住了,裴元嗣再也顧不上那麽多,見阿縈仍舊迷迷糊糊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大手抓住阿縈兩條細細的腕子便將她粗魯地推倒在了那塊方型大石上。

……

阿縈指尖滑入他的發中,咬著自己的手腕淚水漣漣。

釵環接連撞擊發出的清脆鳴響與之相應,鳴奏出一曲時高時低相諧美妙的韻律。突然一支赤金蝶翅滴珠步搖經受不住從淩亂汗濕的雲鬢間悄悄溜走,“叮咚”一聲滑落碎成滿地濕潤。

破碎的風聲從山洞中幽幽溢出一縷,在蒼茫的大地中氣若遊絲地嗚咽著,像是少女似喜似悲的哭泣。

假山洞外,三七與桂枝兩人驚愕之餘又紛紛紅著臉低下頭心照不宣當沒聽見,眼觀鼻鼻觀心。

天上不知何時飄起了鹽粒細雪,紛紛揚揚落地即化,山洞內,阿縈疲憊地軟倒在男人寬闊結實的胸膛裏,他渾身火爐一般熱氣騰騰,她竟然跟著暖和了過來,麵色紅潤,額頭都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裴元嗣將她裹進自己那件溫暖的狐皮大氅裏,阿縈靠在他的肩膀上慢慢勻著氣,小手撥開他的衣服摸了摸他肩膀上適才她留下的兩枚深深牙印。

“我可厭你了?”

男人啞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