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月看向地麵之間,地上的人已經變成了兩張真人大小的紙片。
溪月本能向後退出兩步之後,一陣陰氣貼地而來,兩張紙人一下從地上站了起來,展開雙臂撲向了溪月。
溪月連連倒退之下,從身上抽出煙袋掐在手裏,指尖隨後點向了煙杆,煙袋在她手指之間連轉三圈之後煙鬥當中火光頓起。
溪月隨之將煙袋戳向了紙人的胸口,火紅的煙鬥頓時將紙人給燒開了一個窟窿,熊熊火光立刻順著燙口的邊緣蔓延而起,一人多高的紙片眨眼間就變成了一隻火團,卻還在舞動著雙臂向溪月猛撲。
溪月叼著煙袋撒腿奔向了遠處的韓老鬼時,背後也出現了一道火紅色的狐影。
那道足有溪月半身高矮的火狐,雖然隻是一道影子,看上去卻猶如實質,它將下巴搭在溪月肩頭的一刻,溪月雙目帶起一絲狐狸般狡黠的淩厲。
溪月幾步衝到韓老鬼身邊:“鬼爺!”
背對溪月的韓老鬼忽然猛一回身,露出一張滿是白發,雙眼漆黑的麵孔:“你看我是誰!”
溪月也在這個時候抬起了頭來:“那你看我是誰?”
“啊——”對方被溪月像是狐狸一樣,毛茸茸的麵孔嚇得驚聲後退之間,溪月身上的火狐陡然間暴漲數倍,淩空張口把鬼魂攔腰咬成了兩段。沒被火狐吞噬掉的那雙人腿,向前狂奔數米之後才散做了磷火。
與此同時,從後麵追上來的紙片也伸出帶火的雙手抓向了溪月肩頭,溪月頭也沒回地把手中煙袋甩向身外,圍繞溪月飛轉的煙袋,將那紙人打成了漫天飛灰之後,再次落回了溪月手裏。
溪月背後的狐狸誇獎道:“乾得不錯,不妄我們五個教了你這麽久。”
溪月急聲道:“琥珀,鬼爺跑哪兒去了?”
狐狸琥珀打了一個飽嗝才懶洋洋地趴在溪月的肩膀上:“那隻老鬼狡猾得很,等一會兒,他就回來了。”
一人一狐正在說話之間,韓老鬼也夾著一張紙卷趕了過來。
算計溪月的人,一共準備了兩張紙人,一張已經被溪月給燒成了灰燼。另外一張就夾在韓老鬼胳膊底下。
韓老鬼像是看不見溪月背後的琥珀:“月丫頭,你沒事兒吧?”
“沒事兒!”溪月道:“陳九他們不會遇上什麽麻煩了吧?”
韓老鬼說道:“陳九,應該是已經暴露了。不然,對方也不會先對我們下手。”
“你先別著急,我們先上望溪山上看看。”
“上山?”溪月下意識地看向了身後的望溪山。
韓老鬼道:“這望溪山肯定有古怪,我們先上去看看。”
溪月跟著韓老鬼往山上走時,琥珀卻趴在她肩上說道:“你看,我告訴過你,這老鬼狡猾吧?半間堂那隻小狐狸,就是他這隻老狐狸教出來的。倆人一脈相承,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事實證明,韓老鬼不僅看不見琥珀,就連琥珀說話,他都聽不見。溪月卻隻需要在心中默念就能跟琥珀溝通。
溪月小聲道:“我覺得,陳九還好吧!”
“好個屁!”琥珀罵道:“那隻小狐狸,比這個老鬼還狠。要不是我看著,你早被他騙走賣了。”
“那個葉開倒是個忠厚人,不過他身上的桃花也不少。誰嫁給他誰得哭。除非,嫁給他那人,跟小狐狸一樣,能算計死他。”
“咦,這老鬼是要打麻將麽?”琥珀說著話的工夫,就看韓老鬼走進了一家上了鎖的棋牌室。
望溪山這地方有幾家棋牌室,夏天的時候非常熱鬨,冬天卻沒什麽人過來,韓老鬼走進棋牌室的時候,裏麵已經聚集了不少鬼魂。
韓老鬼隨便找了一張桌子坐了下來,跟那些鬼魂打起了麻將。
琥珀笑道:“這個老鬼倒是有點意思,他是想把人贏個底兒掉,再弄消息麽?”
溪月擺弄著煙袋道:“這會不會太慢了?鬼爺,怎麽連著打了四個紅中,他不胡牌了嗎?”
琥珀咬牙切齒的道:“那個老鬼是看見我了!我就知道,他不是什麽好東西!看我就是不吱聲,連打四個紅中,是提醒我幫忙!”
“我……”琥珀本來是想說“我就不管”,等她看溪月眼淚汪汪的轉過頭來,話又變了:“看你那點出息!有你這樣的弟子,簡直能氣死我。”
琥珀眼中閃動著幽光,用隻有她和韓老鬼能聽見的聲音道:“老鬼,你可以放手施為了,這裏我幫你撐著。”
這時,跟韓老鬼同桌的鬼魂笑道:“你打四個紅中,是不想胡了。”
韓老鬼抬起手來撚著眉毛道:“我這把不僅要胡,還得大胡特胡。”
“東風!”
韓老鬼手裏的牌一落地,麻將館外麵狂風大作,飛沙走石,被風掀起來的石子像雨打在牆上,那聲音足能讓人心裏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