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元見她麵色慘白,挑眉問:“怕嗎?”
不知道為什麼,其實分明應該是怕的,但是其實梨花是真的沒覺得多麼難以接受。
她搖了搖頭,輕聲說:“如果我沒被您救下來,過些天,我也會成為這樣的屍體,被隨意的扔到亂葬崗,連個名字都不會留下。”
所以她不怕。
薛元這麼好的人,她做什麼肯定都有她的道理。
如果不是非得殺這些人不可,她相信薛元是不會動手的。
見梨花這麼說,薛元笑了笑,摸摸她的頭嗯了一聲:“那好,那我現在要跟你說一樁很要緊的事,你要記住,好不好?”
梨花立即便打起精神:“好!姑娘放心,奴婢就算是結草銜環,也要報答您的恩典!”
這句話應當是她從那些鏢師那裡學來的,現在終於派上了用場。
薛元忍不住笑了:“倒也沒有那麼嚴重,我隻是需要你去京城幫我傳個消息。”
梨花都不知道京城的門從哪兒開,但是既然薛元這麼說,她竟然也真的生出無限的勇氣來,都不問是傳什麼消息,便重重的答應了。
薛元打了個呼哨,很快便有一些黑衣人出現,將那些屍體都給處理了。
而薛元則帶著梨花換了衣裳,將之前的那些衣服和鞋子都給一把火燒掉,然後去河邊洗了臉和頭發。
看著薛元大冬天的將整個頭都浸在水裡,梨花眨了眨眼睛,有些呆呆的說:“姑娘,女孩子是不能洗冷水頭的啊。”
這樣以後是要落下頭痛的毛病的。
這個經驗還是她的母親傳給她的。
隻是,現在母親已經不在了。
她吸了吸鼻子。
薛元不大在乎,她渾身上下都是血腥味兒,頭發上也都是血,這麼出去走不出幾步就得被人抓起來扭送官府。
當然要將痕跡都給清除乾淨。
換好了衣裳,洗好了頭臉,薛元隨意將半濕的頭發綁起來,帶著梨花到了鎮上,找到一家客棧,讓梨花住進去,又輕聲說:“我留了信號,今明兩天,應當就會有人來找你,你便跟著他們一道走,去見他們的主子,然後幫我帶話。”
她問:“做得到嗎?”
梨花磕絆都沒有打,把薛元之前交代的那些話原封不動的說了一遍,眼睛亮亮的看著薛元:“姑娘,我做得到!”
“真是個好孩子。”薛元從懷裡拿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再拿出兩個五兩一錠的銀元寶放在桌上:“這是留著給你防身用的,不能給的太多,否則你容易被人盯上,反倒是不好。”
見梨花要拒絕,她揚了揚手止住梨花:“不要推拒了,你收下我會更放心許多。”
她這麼說,梨花才點點頭,看著薛元交代完便開門下了樓梯,又忙追到窗戶邊上,從窗戶外頭看出去,隻能看到薛元的背影,很快便消失在了視線裡。
梨花咬咬唇,努力克製住自己想哭的衝動。
等到晚上有人按照薛元所說,三長兩短的敲響了房門的時候,她一把就拉開了房門。
月色西沉太陽升起,又是新的一天。
黃文俊收拾完,迫不及待的回家去看妻子兒子。
陽光下,院子裡晾曬著衣裳被褥,妻子正在架子底下曬草藥,而兒子則在扶著牆角的那些堆積的磚頭學著走路。
看見這一切,他笑的眼睛都眯了起來,笑哈哈的喊了一聲:“兒子!”
才一歲多一點點的小不點看見他,啊啊幾聲想要走過去,卻噗通一聲摔在地上,忍不住哇哇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