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這話，柳煙微微一愣，沉默了半天都沒有說話。

她能夠想象的出，墨修寒是怎樣一一棵棵種下梧桐和竹子，又是怎樣一點點收集練實的。

宮女的話還未停止：“帝尊不僅種了梧桐和練實，還特意親手造了一處泉池，將醴泉的水直接泉池中。”

“哦對了，帝尊前些日子，還親手用梧桐木造了許多小物件，就擺在主殿旁邊的偏殿裡，神尊要去瞧瞧麼？”

柳煙本想說不去，可知道為什麼，卻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

兩個宮女見狀頓時就高興起來，急忙在前麵為她引路。

主殿是墨修寒的寢宮，也是以前他與她居住的地方，站在主殿門口，看著屋內的陳設，柳煙那剛剛壓製下去的滿腦子柳色廢料又一幕幕跑了出來。

他和她在這裡親吻過，在那小榻上纏綿過，在書桌之後相擁過。

有了實物，那些畫麵都有了載體，比起昨晚的憑空回憶，現在更顯真實。

若不是前麵宮女時不時為她引路，她甚至有了逃跑的衝動。

她連忙收回目光，隨著宮女朝偏殿走去。

一進入偏殿，柳煙愣住了。

因為這偏殿內，擺著各種各樣的小兒玩物，搖搖馬、撥浪鼓、木偶、九連環等等，琳琅滿目栩栩如生。

柳煙看著這些玩物沉默許久，這才啞聲開口道：“這些……都是他親手做的？”

“這些都是帝尊親手做的。”宮女來到一旁架子上，抱下一個木盒，小心翼翼的打開：“帝尊不僅做了那些玩物，還親手雕刻做了這個。”

木盒打開，柳煙終於看到宮女所說的這個是什麼。

那是一個木雕，一個巨大的梧桐樹下，一對男女真依偎在一起。

女子一身紅衣，眉眼帶笑被男子摟在懷中，而男子則是唇邊含笑，抬眸看著梧桐樹上的兩隻小鳳凰嬉戲。

一家四口，雕的是誰，不言而喻。

柳煙覺得自己挺沒出息的，一個破木雕就讓她破防了。

她長睫動了動，從那木雕上收回目光，看向那兩個宮女道：“是他特意讓你們帶我來的吧？”

兩個宮女聞言，撲通一聲又跪了下來，一個宮女低頭恭聲道：“不敢欺瞞神尊，帝尊確實有授意讓奴婢們幫助神尊回憶起從前，帶神尊前來偏殿，是奴婢們自作主張。”

另一個宮女也道：“神尊，奴婢們隻是想讓神尊知曉帝尊的心意，您不知道，在您涅槃之後，帝尊整個人都變了，他沒日沒夜的種下梧桐和竹林，每個樹坑都是他用手一點點挖出來的，帝尊他……”

“行了！”柳煙打斷了她們二人的話，閉了閉眼道：“你們起來吧，我沒有責怪你們的意思，但你們也彆告訴他，這裡我來過。”

宮女們拿不準她是什麼意思，隻能恭聲應了一聲是。

柳煙從偏殿出來，再次看到梧桐的時候，目光卻隻停留在了梧桐的根部。

她覺得自己從來不是一個矯情的人，可麵對墨修寒，卻總是矯情。

今天的偏殿也好、木雕也罷，還有這梧桐，都讓她感動了。

可她總覺得，還缺點什麼，才能夠讓她真正的原諒他。

她埋著頭朝前走著，思索著到底是缺了什麼，想了半天，她才想明白，她要的，其實隻是他的親口訴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