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孔星星說給他一天時間, 他要找族人商量一下。卓岩當然沒問題了，結果過了個中午，孔星星帶著族人過來, 說好了。

卓岩：？？你們族人果然人少，說事都很利索。

“我可不想回去了。”、“就是啊現在天越來越熱，好不容易跑來, 現在回去這不是要了我的命嗎。”、“我寧願在豹人族找棵樹撞死。”、“再坐獅人族的藤簍跟著那些皮子擠一塊, 真的孔星星你乾脆殺了我吧。”

“做衣服就做衣服吧, 以前也不是沒做過。”、“總比頂著大太陽跑出去獵什麽動物強。”、“血濺我一身我能當場人沒了。”、“真獵物到底是人家吃我還是我吃人家。”

嘰嘰喳喳嘰嘰喳喳。

不過卓岩聽懂了，孔雀五人跑到這兒已經耗費了全部耐心和苦頭了，至於乾活，對於孔雀來說不打獵已經超級棒了。

孔雀族原形，放眼整個草原, 就是抓雞抓兔子那都有些危險的——這裏的雞和兔子很大, 野外生存, 戰鬥力不弱的, 反正比以前嬌貴靠臉吃飯的孔雀要強。

於是孔星星說完編織衣服，五個人——包括孔月都暗暗鬆了口氣, 小孔月還做好了提刀去打獵的準備。結果就是大家都很慶幸, 一口答應了下來。

來都來了，回去是不可能的。打獵是要老命的, 編織正合適。

五人甚至覺得是不是卓岩因為石頭的關係, 給他們開了後門, 行方便。

卓岩：保持微笑。

這四個人真的太能說了。

這天傍晚, 卓岩帶著孔雀一族六人去廣場找了族長, 族長和大叔叔都在的，到了之後, 孔星星站了出來，跟在石頭洞裏時有點不一樣，要嚴肅鄭重許多。

真有點‘族長’的樣子了。

孔星星打完招呼，先說：“我們孔雀一族如今隻剩下六人，在羽人五個山頭，因為無法背鹽，一直受其他四族欺負、掠奪，我們的山頭被左右金頭族、雁人族慢慢吞沒，我們一族看著不爭、閒散，但其實我們沒辦法爭，時間長了，其他四族都覺得我們孔雀一族懶惰，其實最初不是的，我們沒辦法，隻能這樣了。”

孔雀族繁盛時，整個山頭很繁茂，族人喜歡將自己的地盤打扮的漂亮井然有序，他們會編織做裙子，經他們手出來的花草漿果會格外的鮮豔漂亮和甜，搭建的樹屋更是外觀漂亮又兼具舒適功能。

族人們唱歌跳舞，采摘種植，生活的無憂無慮。

鹽也是其他四族捧著送上，與他們交換漿果、羽毛，或者求愛，那也是孔雀一族願意了，被追求的開心了，才會同意和對方交配。

但不知道什麽時候交易變味了，有鹽的幾族，尤其是雕人、鷹人手段強硬，說話也很粗魯，拿鹽強迫、強逼孔雀，高傲的孔雀才不受這個氣。

“……上一任族長曾經為了不受鷹人逼迫，撞樹而死。”孔星星說。

卓岩不知道這事，他看其他人，孔月都哭了，抬著手擦了擦眼淚。

“自那以後，族裏人慌亂，確實是要吃鹽，也有寧死不受脅迫的，我就隨他們，想活著的早早找一些好的羽人，去他們山頭過日子，不想受脅迫的就留下來……後來死的死，就剩下我們幾個了。”

“豹人族長，說實在的，要不是遇到石頭，去年冬天，我們孔雀一族山空人也全都沒了。”

卓岩心中震撼，原來孔星星和他的族人嘴上說的撞樹，不是玩笑而是真的心存死誌。在原始這個世界，求生是本能，卓岩也求生，但他們即便是獸人，也占著人，是人就有人格，有尊嚴的。

寧死不屈。

“豹人族長，我孔雀一族族長孔星星，願意加入豹人族，即便是沒有孔雀也行，希望豹人族長留下我們，我保證，我們會編織衣服，會采摘果實的。”

卓岩這時說：“我去年帶回來的苧麻，今年秋天時能收獲，正好可以抽絲織布，這方麵，孔雀一族手藝精巧。”

光是石頭買的那個‘項鏈上衣’，孔雀族肯定沒有織布機，那是一根根植物纖維或者羽毛搓成的，再編織，做出來的效果，尤其是包邊真的跟現代賣的手工藝品沒區別的。

很精美，結實。

麵對孔星星的坦誠，豹人族長也是有話直說：“從你們借獅人隊伍過來我就知道了。孔雀一族可以留下，也不用去掉孔雀稱呼，我們豹人一族沒有那麽小氣的，不過孔星星，你和你的族人在豹人地盤生活，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族長請說。”孔星星道。

豹人族長看向卓岩，說：“以後你們孔雀一族，聽卓岩安排。”

卓岩：？啊？他真的懵了。

但族長看向了他，雙目滿是滄桑還有幾分堅定。卓岩沉默了，將疑問暫時壓下來，沒有問出口。

“好。”孔星星鄭重道。

豹人族長點點頭，說：“卓岩，石頭要是開洞的話，你那邊挨著的山可以，那裏樹木長得不是很繁茂，但是挖洞過冬可以，離水源也近，讓石頭和孔雀一族都住在那裏吧。”

“我知道了族長。”卓岩明白了。那邊離他家比較近，比較外圍一些，可能會有獸潮衝擊危險，但是將孔雀一族安排太靠內部，族人可能心裏也有些微詞和不信任。

畢竟是‘外人’，先放遠一些，大家過幾年日子磨合磨合。

等孔星星一行人走了，族長叫了卓岩，卓岩其實明白，族長有話要跟他說，隻是族長看了他好一會，卓岩正忐忑，族長說：“今年部落的事情，你多上一些心。”

“好。”卓岩答應。

族長笑了下，“回去吧。”

卓岩有些摸不著頭腦，但還是離開了。他心裏有種不好的念頭，老覺得族長剛才那些話，還有讓孔星星聽他的，都像是交代後事——啊呸呸呸。

族長身體很健朗的，去年還能帶獸人往返猛獁象地盤呢。

卓岩離開後，大叔叔上前扶住了伴侶，族長搖搖頭，說：“沒事。”大叔叔眼裏都是擔憂，族長笑了下，“我身體現在還好，就是不放心部落，先給卓岩說說，才好安心。”

“其實我很高興，阿素，部落裏獸人都有些欠缺，我原本想鍛煉鍛煉電，但是電不行，馬哈都不服他，更別提那些年紀大的。”

“卓岩雖然是一個亞獸人，但是你看到了，亞獸人們信服他，就算是以前跟他不對付的春幾人也會聽他的話乾活，馬哈脾氣不好，但卓岩說乾什麽，馬哈也是聽的，都能聽進去。”

大叔叔阿素說：“那你還讓孔雀族聽卓岩的話。”

“那是我還活著阿素。”

阿素聞言握緊了伴侶的手，他明白，因為伴侶還活著，伴侶給卓岩撐腰，要是伴侶沒有——他好難受。族長感受到了，阿素不想他死，可是……

“不說了，我現在身體真的還不錯，已經好久沒頭疼了。”

阿素嗯了聲，“你多休息休息，有卓岩在的，你在這兒坐鎮，卓岩去管事情，現在我們豹人集市都有了，很熱鬨的。”

“對，以前哪裏敢想，我們豹人也有集市了。”

“孔雀族編織很精美，阿素，等今年秋天，卓岩說的苧麻好了，做了衣服，你穿上吧。”

阿素笑了下說好。

卓岩出去沒多久，就看到石頭喬幾人站在廣場外麵路口等他，孔星星已經跟石頭膩歪了，石頭看他出來，推開了孔星星，高興跑過來說：“我聽星星說了，族長說他們都能留下來。”

“對。”卓岩把地方說了下，就是他們經常跑去的矮山頭後山，他們山裏烤肉、抓雞、板栗都是在那邊找到的。

石頭一聽很高興。

喬有些擔憂說：“那兒太外邊了，會有危險。”

“我不怕，我可以把門做厚一些，再搬一些大石頭擋住洞口。”石頭說。

卓岩：“石頭你洞離我近一些吧，有獸潮，還有我和阿銀。”

“那要是我打洞，我也打到石頭近的位置。”阿曼突然出聲了。

幾人齊刷刷看過去，小鹹嘿嘿笑，“阿曼，你就知道達恩這次會換鹽來。”

“他來了我肯定——”

“哦哦哦卓岩哥我都忘了，阿曼說他可後悔了，早知道應該學石頭，跟達恩交配，這樣才不虧。”小鹹快速說。

阿曼：……臉漲紅，又嘴硬說：“我又沒說一定是跟達恩在那邊打洞，我也可以和別人。”

“誰？你要和馬哈嗎？”卓岩隨口問道。

遠處的馬哈眼睛亮了一瞬間，看了過去，那邊站了好多亞獸人，不過卓岩、喬、石頭都有了伴侶，倒是小鹹阿曼沒有，雖然小鹹有些瘦巴巴的，但是也還行，阿曼的話最好了，力氣大皮膚也沒那麽白，多好啊。

“我就是每個春天忍受發情期，也不會跟馬哈結伴侶打洞的！”阿曼大聲說。

正挑著的馬哈：……

孔雀四人好奇，“你們族裏馬哈是個獸人？”、“他怎麽了？長得很醜嗎？”、“還是缺胳膊缺腿？”

馬哈垮著張臉看過去，繼續偷聽。

“不是，他在我們部落是力氣很大很高狩獵也很棒，每次都能帶回不少獵物的獸人。”卓岩實話實說。

馬哈眼睛又亮了，這個卓岩雖然弱也有伴侶，他是不是喜歡他啊……

孔雀四人來了興趣。

“但是馬哈不愛乾淨，他的洞裏臟兮兮的。”

“他還不愛清潔，一張嘴，說話都很衝。”

“還看不起亞獸人，覺得我們很弱，我們是弱，但我們還燒陶，陶罐他喝水，種出的土豆他也吃，哼。”

“他想和亞獸人結伴侶，但是又嘰嘰歪歪，亞獸人說話他是都不聽，我們又不是眼瞎，跟他結伴侶，那不得被他一天打八頓。”

孔雀四人眼睛都瞪圓了，孔火問：“馬哈還打亞獸人？”他知道，獸人和羽人不一樣，羽人雄性雌性都有厲害的有長得沒那麽大力量的，但是亞獸人可是比獸人力氣小的。

“……”阿曼被問住了，看向其他人，“馬哈打亞獸人嗎？”

卓岩沒見過，“我聽你們說的，但沒見過。”

“我也是聽其他亞獸人說的。”阿曼撓撓頭。小鹹搖頭他也沒見過，“我以前都害怕馬哈，見了他恨不得跑好遠，不知道。”

喬也不知道。

而一直聽牆角的馬哈忍不住了，握著拳頭怒氣衝衝的過來了，嚇得小鹹一看往卓岩哥身後鑽，阿曼也僵住了，喬也有點不好意思，畢竟背後剛才大聲說馬哈的壞話。

卓岩：……

“我們不知道你打沒打亞獸人，要是沒打，我們以後不說了，跟你道歉。”卓岩麵上很淡定其實也有點害怕。

馬哈跟個小山一樣，怒氣騰騰噴著氣，張口就說：“沒有！”但他想起什麽，往後又退了一步，捂著嘴巴，甕聲甕氣說：“我沒有打過亞獸人，我才不打亞獸人，你們那麽弱，我打你們哼。”不屑的哼了下。

“對不起馬哈，我們誤會了，以後不亂說了。”卓岩有一說一完，趁著馬哈不動，趕緊帶著人跑路。

馬哈長得真的跟一座山一樣，怒吼的山真的很嚇人。

幾人小跑，到了十多米外才停下來慢走。卓岩小聲說：“我們以後還是不要在背後說人壞話了。”

“卓岩哥，那八卦怎麽講嘛。”小鹹覺得失去了樂趣。

“……也是。可以說一些實話，造謠就算了。”

“什麽是造謠？”

“就是沒有發生的事情我們亂猜的，還是壞事情，就是馬哈打亞獸人這件事，我們要是一直說一直說，其他人聽了可能真的以為馬哈打過亞獸人。”

阿曼點點頭，這還是他聽別人說的，這麽一想，卓岩說的也對，明明馬哈沒打過結果他們都以為馬哈打過，那馬哈確實是挺可憐的。

討厭馬哈和造謠馬哈是兩回事。

孔火幾人回頭看了眼，孔綠說：“他還在原地看著我們。”

“這個獸人說話可比我們幾個還難聽，明明是想跟你們解釋，還要輕蔑的看不起你們哼了聲。”

孔雀們嘰喳，“他個子可真高。”、“那胳膊比我們腿還粗。”、“長得看上去力氣很大。”、“拳頭都快頂你臉大了孔火。”

“對了，說起挖洞，族長，要靠我們挖洞嗎？”孔綠問正經事。

他們都見過獸人住的洞，這麽大，靠他們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