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禮物

氣質兩個字讓葉雲然想到了自己哥哥的說法，他也好奇起來：“我什麽氣質？”

Sugar手一攤：“直覺啦直覺，非要我形容的話，一時半刻我還真想不到合適的詞。”

“哦。”葉雲然並不在這個點上糾纏，“他星網UID多少，我也想會會他。”

“我還沒問。”Sugar說，“這麽一提我忽然想起，擅長打鬥卻不上星網的全星係也找不出多少，他要是注冊了賬號，不可能籍籍無名。”

葉雲然認真幫著分析：“要麽他確實沒有賬號，要麽不刷戰績，非常低調的人也不是沒有。”

Sugar：“有道理。”

他伸了個懶腰，舒展四肢往草坪上一躺：“不過進了軍校是會強製注冊星網賬號的，上課要用。我找機會把他加上。”

Sugar提過自己在軍校，沒說具體學校，他和White的IP地址都在銀河帝國，但帝國那麽多所軍校，誰知道是哪一所呢。

葉雲然之所以決定轉學到軍校，跟Sugar有關，他就是在葉雲然麵前提起軍校讓葉雲然對軍校越發感興趣的人。

至於是升上成人組後不想輸給Sugar，還是因為Sugar的強大所以對軍校訓練向往，葉雲然自己也沒弄清楚。

或許都有？

Sugar一隻手臂墊到腦後，一隻手臂高高抬起，在空中做了個抓取動作，剛好把太陽握在手心，懶洋洋喟嘆：“人生還是有對手才有意思啊。”

葉雲然偏頭看他：“哪有人喜歡給自己樹敵的。”

“對手不一定是敵人，可以是你我這樣的朋友，還可以……”還可以是未來媳婦兒。

Sugar乾咳一聲掐斷話頭：“總之對手可以保持良好關係。”

在遇到Sugar以前，葉雲然沒什麽競爭心，也不覺得爭鬥有什麽意思，不過在與Sugar第一次交手後，他那波瀾不驚的水麵被猝不及防丟下一記重磅炸/彈。

炸得火光四射波浪飛濺，他心臟猛烈狂跳，在肆無忌憚的戰鬥中被生生撞開了口子。

熟悉又陌生的感覺爆發，炸得他呼吸急促，頭暈眼花。

寡淡太久，好像重新品嘗到了一點做人的滋味。

葉雲然頭回想要主動抓住什麽，比起贏，他更享受過程中帶來的神經上狂熱。

Sugar有次笑他：你這人平時文文靜靜，打架是真瘋。

這麽說來自己性格是不是更扭曲了？不過從怪物變成瘋子，好像沒差。

葉雲然看著這個給自己拉開新世界大門的人：“你說得對。”

他虛擬形象淡藍的眸子裏盛著天光，像寶石一樣華麗漂亮，誰能知道底下其實藏著洶湧暗流，平靜蔚藍的海麵不過偽裝呢？

Sugar握指成拳遞過去：“成年組裏也加油，可別被我們丟下了。”

“不會。”葉雲然跟他輕輕碰了下拳，“我也是軍校生。”

“謔，之前沒聽你說過，那感情好！”Sugar一個打滾坐起身，“每年各大軍校都會在星網上合作舉辦校園對抗賽，我倆也能在正式場合比比了。”

與現實接軌的對抗賽一打，他們沒準還會互通姓名，到時候也算變作現實裏的好友了。

“哎好了，”Sugar伸了個長長的懶腰，按了按脖子，“我就是來跟你分享下遇上對手的好事，下了。”

Sugar抬手打開個浮空麵板，點了點，眼角餘光掃過葉雲然發尾，想到什麽，手指頓住：“對了，你現實裏也是長頭發？”

葉雲然的虛擬形象是白發及腰，現實裏頭發隻是略長，剛夠紮個小辮：“不算特別長。”

Sugar：“那你用發帶嗎，知不知道男性Omega可能會喜歡什麽款式的發帶？”

*

葉雲然從星網退出，宿舍裏很安靜，寧靈還沒回來。

他給葉風聲發了個通訊，把報到和聞弛的事都說一下，當然，省略了有人找茬的部分。

葉風聲自然先要噓寒問暖，關心他在新學校習不習慣，住宿條件如何等等，末了，葉風聲遲疑地問：“你是真對聞弛感興趣？”

葉雲然“嗯”了一聲。

葉風聲麵上露出複雜的神色，沉默半晌後，他輕聲道：“當初給你訂下這門婚事，除了葉家做出的考量，還有一點，我以為你這輩子或許都不會喜歡上誰。”

“但我遲早先你離開，等我不在了，希望你身邊依然有人愛著你護著你。”葉風聲神情似是欣慰，“你要是真能喜歡上誰，我反而放心了。”

喜歡……嗎？

葉風聲的話讓葉雲然呆了呆。

對啊，他跟聞弛有婚約，也說好了要處著看能不能做情侶，但喜歡一個人究竟是什麽感覺呢？

“不過我以為聞元帥家教好，聞弛值得托付，但沒想到那小兔崽子敢逃婚！”

葉風聲話鋒一轉，又對聞弛罵罵咧咧起來，葉雲然乖順聽完，等結束通訊後，腦子還停在先前的問題上。

聞弛無論從家世還是人品上來說，是個不錯的結婚對象，這一點葉雲然並不懷疑，但□□人是要有感情的，葉雲然終於意識到一個大問題擺在自己麵前：怎樣才算是喜歡。

“愛情”在別人的形容中從來都是很深刻的一種情感，動則刻骨銘心，但葉雲然已經淡漠進了骨子裏，除了從小就懂的親情，他很難想象要怎麽去“愛”。

如果未來某天，聞弛喜歡上了自己，自己卻隻覺得他適合結婚，那對聞弛來說也太不公平了。

葉雲然陷入了深度思考，片刻後打開終端，輸入關鍵字詞條，準備現學一下戀愛教程。

順便弄清楚愛情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但映入眼簾的詞條直接把葉雲然看愣了。

諸如“死心塌地”、“思念到茶飯不思”、“他就是靈魂另一半沒了不行”等等語句爭先恐後跳出來，好像誰的形容得簡單誰就輸了，一個個恨不得把愛情的偉大和複雜頂在腦門上，深怕屏幕前的人不能明白人類這可貴的靈魂。

葉雲然默默看了半晌，心情逐漸凝重。

……糟了，難度好高。

原來喜歡一個人這麽困難，這可不是學兩個表情說幾句話就能成的事。

如果做不到，是不是就不叫喜歡？

葉雲然：其他人應該不會有這種煩惱吧，我是怪人的證據可能又多了一項。

*

第二天大清早，周一上學時間，宿舍智能管家準時響起鬨鈴，還在夢中的寧靈鯉魚打挺，眯著眼睛就開始穿衣服。

人沒醒，但身體動作已經很熟練了。

不管你是什麽係的，每天早上六點半都得準時集合跑步，繞著學校跑，這是定時訓練。

葉雲然睜開眼，收拾的動作優雅妥帖，看起來不緊不慢，但效率意外地高，還比寧靈快了五分鐘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