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呆答道:「確實是我徒弟,當年我在吳國機緣巧合之下,出手救了一個男童,這孩子一直想要拜我為師。但當時我自己都應顧不暇,哪還有興趣收徒,隻是在此地留下了一處後手,便急匆匆地離開了。」
他說到這裡,忽然輕輕一嘆,悠悠道:「誰曾想這孩子天資也是不俗,居然從我留下的一些殘缺心法中,硬生生悟出了一套修煉之法,踏入了修真之路。後來更是經歷了幾次機緣,居然邁過了鏈氣期的兩道門檻,達到了鏈氣八層的修為。」
「隻是這孩子太重因果,我雖未答應收徒,他卻一直視我如師如父。自從修為有成之後,便一直在此替我看守當年留下的後手,還給自己起了個法號叫『不忘』。這次見麵之後,他居然耗費一身修為,助我回憶起在吳國的前塵往事,亦幫我增進了內力。隻是他並未道入築基,自身壽元早就已到儘頭,沒了修為支撐,便當場坐化了。」
梁言聽到此處,不禁有些默然。
要知道修士修煉,如果無法靈台築基,就始終不脫凡胎。尋常鏈氣修士,隻不過體內氣血強盛,並不能增加壽元,最多就是落個壽百歲無疾而終的下場。
至於天資出眾之輩,接連跨過了鏈氣期的兩道門檻,才能做到延壽二、三十載,但最多也不能超過一百五十歲,此乃浩浩天道,生老病死,俱是世間常態。
唯有道入築基之輩,才可說是真正邁入了仙途。靈台方寸之間,隻要道基一成,便可得壽元三百有餘,從此淩駕於凡塵之上。
阿呆的這位和尚徒弟年歲過百,雖然已經到了鏈氣八層的境界,但始終未脫凡胎,全靠自己的一身修為,才有那多出來的二、三十年壽命。但當他把這身修為用來幫助阿呆增進功力、重拾記憶之後,自己就註定隻能當場坐化了。
梁言對此也是唏噓不已,要知凡人修煉之難,自己已經深有體會。若是將他與老和尚的處境互換,十有八九做不出像老和尚一樣的報恩之舉來。
此亦是人之常情。
但世上修真之人無數,也不都是削尖了腦袋往上鑽的,其中不乏至情至性之輩,就如老和尚這種,舍去一身來之不易的道行,隻為報得當日的救命授業之恩。
這種就是所謂「各有各的緣法了」。
梁言輕輕一嘆,又復好奇的問道:「你既然是不忘大師的師傅,又怎麼會被他的這些徒弟圍攻。」
阿呆麵無表情地說道:「不忘因我而死,我便在他死後把他列入門牆,也算是了卻他生前的一樁心願。後來我與楊誌並肩對抗一位大敵,好不容易斬殺強敵之後,我二人都是深受重傷。楊誌想要回城療傷,我卻想先把不忘的屍身送回善逝寺,於是我倆分道揚鑣。」
「豈料我來到善逝寺說明來意之後,這些和尚卻反而一口咬定,是我殺了他們的師傅,不但不聽我解釋,反而聯起手來想要將我困殺在此地。」
梁言聽到此處,微微一笑道:「隻怕是這些『大師』起了貪心,想要貪圖你留在寺中的傳承,這才隨便找了個藉口出手對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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