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風怎麼到你手裡了？”餘晚舟靠在他懷裡，看著那件披風問道。

“有心人送來的。”宋鉞挑眉，放下了手裡的朱砂筆：“你認得老三？”

宋鉞真的極少叫他那幾個兄長哥哥，幾人之間的感情也十分淡泊。

“在湖邊看到的，他一個人在那裡吹冷風。”

“同情他？”宋鉞捏著她的下巴，讓她看自己。

“有點。”餘晚舟點頭。

“皇後的衣物，怎可隨意給男子去用？”宋鉞又問。

餘晚舟壓根沒往這事上想，當日在山上逃命時，她也用自己的衣服給方庭蓋過，還親手給方庭擦臉擦手，包紮傷口，並未往男女之事上麵多想。

“知道了。”她想了會兒，小聲說道：“下回給衣服前，先把告狀的牙打掉。”

宋鉞長指扣得更緊了，好笑地說道：“皇後很威風。”

“奇怪，你的皇後不威風，你會很驕傲嗎？”餘晚舟反問。

“也是。”宋鉞想了想，又被她給說服了，他重新拿起筆，繼續在折子上寫批示，“不過不需要你去打，我已經把他的牙拔了。”

“誰啊？他身邊那兩個太監？”餘晚舟好奇地問道。

“不是。”宋鉞垂著眸子，沉聲道：“老三進了禦書房，有人認出了那件披風。”

餘晚舟的這件披風用了一段時日了，還是在藥王山時用的，穿著它去了營地，還去了大營。她原是想著新朝初立，四處用錢的地方多，她能用的就繼續用，不必浪錢。沒想到，竟讓有心之人當把柄去用。這深宮之中，果然處處是耳目，四處有大坑。

“你真的拔了他的牙？到底是誰呀？”餘晚舟追問道：“刑不上大夫，他們會罵你暴君吧？”

“的周林。朕讓他當官，他才當得了這官。大夫個屁。”宋鉞挑眉，把批好的折子丟開，把她往懷裡收了收：“園子裡好逛麼？看仙鶴去了？”

“那仙鶴能放走嗎？鎖在那裡怪可憐的。”餘晚舟問道。

“劉公公，把仙鶴放了去。”宋鉞朗聲道。

“陛下忘了？那仙鶴放不了。”劉管事作了個揖，回道：“當初仙鶴送來的時候，魏國還貢獻了鎖鏈，此鎖鏈是精鋼所製，一旦鎖上便打不開了。意為魏國願被大周國鎖一輩子。”

宋鉞擰了擰眉，這才想起來。當年他把魏國打得七零八落，隻得求和。當時不僅送來了仙鶴和鎖鏈，還有魏國的公主和美人。他當時剛剛回京，隻想掩藏鋒芒，所以故意扮作沉迷世俗之事，大魏來獻禮時，他每場都喝得大醉。所以獻過什麼寶貝，並未在意過。

“那斬斷鋼鎖呢？”餘晚舟又問。

“斬不斷！這精鋼極難煉製，一旦煉成，便刀劍斬不斷，烈焰灼不穿。”

“如此堅固，若製成兵器，那還了得。”餘晚舟驚訝地說道。她確實博覽群書，但兵器之類的書她確實極少涉獵，還是頭一回聽到有這樣的精鋼。

“這精鋼是從一種叫黑石的礦裡煉出，量極少，煉成這麼一條鎖鏈，耗了有足足七年時間，所以是做不了兵器的。還有，這鎖一旦鎖上，便隻能鎖到死。待死後斬斷脖子，才能取得下來。”劉管事縮了縮脖子，嘴角輕咧，一臉畏懼的模樣，似乎要被斬掉腦袋的是他。

哪怕是隻鳥，這麼鎖一輩子，也太殘忍了。

餘晚舟也感覺脖子上涼嗖嗖的，好像被鎖住的那隻仙鶴變成了自己。

攬在腰上的手掌緊了緊，她飛快地轉頭看向宋鉞，眸子裡閃過一抹不安。她和宋鉞在這宮裡呆久了，會不會也變成被鎖上的仙鶴？

不過她肯定死得早，就算鎖，也隻會鎖著他一個人吧。

“怕什麼，誰敢鎖你不成？”宋鉞看著她的眼睛就知道她在胡思想亂想，於是腿往上顛了顛，想把她顛醒。

“阿鉞你要是寂寞了怎麼辦？”餘晚舟腦子裡全是被精鋼鎖上的宋鉞，手撫上他的脖子，小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