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米婭，原諒我今晚對你的態度。

我其實不想對你大吼大叫，隻是有時候壓力太大，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或許以後我就沒法再吃到你做的美味咖喱了，這是我的報應，我認命了。

在我死後，你去公司銀行用身份卡解鎖我的權限。我在那裏還存著一些錢，密碼是你的生日。

你拿到錢之後就儘快離開這裏，去天使之城找我的叔叔。一路上千萬不要停留，否則會有生命危險的。

真的很抱歉跟你說這些話。

我愛你……”

“親愛的黛西，這個期末爸爸可能沒法去你的家長會了，因為爸爸要去外地出差，時間會很長。

在爸爸不在的時間裏，你要好好聽媽媽的話。

好好學習，不要整天看星座，也不要和你的男同學去酒吧玩……”

“親愛的朵莉斯，聽媽媽說你今天跳舞拿到獎狀了，爸爸很開心……”

黑暗的樹林裏，一個男人正跪在地上和自己的家人告別，漸漸泣不成聲。

“能麻煩你等到我死之後，再把錄音發給我的家人嗎？”

將遺言錄完之後，詹姆斯麵帶祈求的看著藍芷蔚。

比起笑容滿麵的路冷泉，他此時更寧願依賴這個差點一槍把他打死的職業殺手。

“額……好……”

藍芷蔚略作猶豫，最終答應了他的請求。

“謝謝，白天的事我很抱歉。”

詹姆斯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單腿跳躍著來到路旁，搭上了一輛無人駕駛的出租車。

看著出租車離去的方向，藍芷蔚的心情十分複雜，忽然忍不住問路冷泉：“如果他沒有按照你說的做，你真的會動手嗎？”

“為什麽不呢？”

路冷泉冷冷道：“你去平民區隨便找十個人，能湊的出兩對爹媽嗎？

出來混的，遲早要還的。她們享受著千百人的屍骨賺來的錢，卻不用承擔風險，這世界哪有這麽簡單的事情？”

“可這未免也……”

“我給了他一個有尊嚴的死法。”

路冷泉毫無感情的說道：“你沒看到他臨走前的那個眼神嗎？那副為了家人慷慨赴死，滿臉心安理得的樣子，像個救世英雄似的。

如果不是為了惡心雷克頓那個白癡，這種畜生的屍體隻配躺在臭水溝裏。”

“……”

藍芷蔚歎了一口氣，心情複雜的在路邊攔了一輛車。

無辜的家人不是洗白一個殺人犯的理由，詹姆斯也絕對不是什麽好人。隻是按照她的準則，隻會找上本人拚命，而不會利用老弱婦孺來做威脅。

“你不是叫做末路狂花嗎？怎麽跟個希望天使似的？”

路冷泉坐在書桌前的皮椅上，將全家福的相框扣了下來，麵無表情的說道：“他們享受著世界上最優渥的生活，壟斷了知識，把我們培養成野蠻、貧窮、愚蠢的下等人。

結果聖潔高尚的他們殺人可以全憑心情，而卑劣下賤的我們卻還要考慮他們的想法，講究什麽狗屁規矩。

這他媽公平嗎？”

“可你這樣和他們有什麽區別……”

藍芷蔚不可置信的看著路冷泉，仿佛看到了他眼眸深處燃著的火焰。

這種暴戾而瘋狂的眼神，和白天那冷靜沉穩的形象判若兩人，讓她感覺很可怕。

“這是一場戰爭，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路冷泉關掉了房間的燈，從窗口翻了出去，落到院子的庭院裏，朝外頭的方向走去：“雖然你可能還沒察覺到它的前奏，但終於一天它是會降臨的。

因為我在夢裏，聽見了這座星球的低吼。”

……

“不行，換一批。”

喧鬨的娛樂會所裏，雷克頓不耐煩的揮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