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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手扔了掌中那把刀,他笑著擦乾眼淚,轉身向山下走去。

“站住。”蕭清堯抬手將他定住,用冷得令人發寒的聲音道,“她和你哥,那是他們之間的事,用不著你來管。但是對於你,她隻有恩有義,你有何顏麵與立場,對她這般態度?”

“若不是她力挽狂瀾,幫扶支持你坐上狼族族長的位子,儘心儘力手把手教你,你能有今天?你們狼族能擋住狐族的吞並野心?若沒有她,你連能不能活著都未可知,你可有一絲感恩之心?”

那頭蠢狼被定住,連個回應都沒有,果然那些妖物都是些奸詐卑劣的不義之徒,不值得任何憐憫。

蕭清堯懶得再跟他計較,抬手一揮便將那狼妖扔到山下去。

“啪啪啪”的一陣鼓掌聲突兀地響起,半空中忽然又落下幾道仙人的身影,已經成為上神的柏煬率先走上石階,含笑道:“沒想到這凡間的浮玉山還真熱鬨,難怪聖神在此樂不思蜀。”

狹長的鳳眸微微眯起,蕭清堯看向他,目光幽冷:“上神來此,可是有事?”

當年陶宿真人被殺一案,作為證人的藥童的記憶被篡改,究竟是誰所為,蕭清堯曾經反複思量過很多次。要麽是鬼車所為,將自己的罪行嫁禍給荼茉,以掩藏真相。要麽就是眼前這位柏煬上神,憑空改變一個人的記憶,那時也隻有他這具備靈犀之眼的人才能做到。

隻是那藥童已死,整個藥神穀付之一炬,後來鬼車也被荼茉殺死,篡改記憶的究竟是鬼車還是柏煬上神,再也尋不出任何蛛絲馬跡。

沒有證據的事,蕭清堯不會冒然提起,隻是每次麵對眼前這位笑麵虎一般的司非府司正,這位昔日同門,他總能感覺出一絲若有似無的敵意,隻是不知這敵意從何而來。

柏煬上前行禮,笑眯眯道:“聖神和公主的喜事,瞞著我等同僚也就罷了,竟然連帝君也瞞著,難怪帝君要生氣了。這不是,著我來請聖神回去。”

荼茉瞬間抬起眼簾,向他看去。

看來是她種下的那顆種子,開始發芽了。

蕭清堯緊緊蹙起眉峰:“什麽喜事?”

“當然是聖神與舒棠公主成婚的大喜事。”淺褐色的靈犀目微光閃爍,柏煬臉上笑容不變,語氣卻隱隱帶了刺,“怎麽,聖神難不成連自己娶了誰都忘了?”

他說著,像是才看到站在一旁的荼茉,訝異道:“這不是那隻狐妖?竟然還活著?聖神怎會與她在一起?”

臉上的笑容收斂起來,他慢慢搖了搖頭:“難怪舒棠公主四處找不到聖神的下落,隻好到帝君麵前哭訴委屈,我們也才得知您與公主已經成婚的消息。”

蕭清堯冷著俊臉,聲音發寒:“我什麽時候與公主成婚了?”

“上個月十八日,聖神連這都能忘?”柏煬從袖中拿出一張紅紙,笑容有些僵硬,“若不是公主拿出這封婚書,我還真不敢信。”

一顆心倏忽向下沉,蕭清堯垂在身側的手蜷了蜷,半晌才拿過那封婚書,展開來開。

新郎,蕭清堯。

新娘,慕容舒。

上麵按著他們的血指印。

狹長的鳳眸瞬間幽沉得仿佛一口古井,他抬起頭,轉眸看向站在一旁的荼茉。

她寫的竟然不是“無赦”,而是他的名字。

午後明熙的日光下,荼茉眼眸泛淚,靜靜凝視著他,露出一個明燦的笑。

她寫的當然是蕭清堯。

那一封婚書,寫著他們的名字,蘸著他們的血,按上他們的指印。有天地為證,蕭清堯與慕容舒便是夫妻。

慕容舒一直愛慕蕭清堯,做夢都想嫁給他,有了這封婚書,她怎麽可能輕易罷休?

所以之前那段等待的日子,慕容舒一定絞儘腦汁,為這封婚書編出一個合理的出處。

隻是憑著蕭清堯的性子,必定不會讓她如願,他一定會退婚。

但哪會那麽容易?

退天族公主的婚,可不是小事。

荼茉曾經在滄瀾宮中待了三百年,九重天上的彎彎繞繞,她都知曉。

天帝忌憚蕭清堯的實力和兵權,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如今終於拿到他的錯處,怎會輕易放過他?

隔著模糊的淚眼,荼茉深深望著蕭清堯。

她打不過他,無法逃離他身邊,那就讓更厲害的人來收拾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