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不聽話，多半是作業少

韓玉關感覺有一股寒意從尾椎骨直衝頭頂, 五臟六腑都像是結了冰，這古籍上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能夠刺穿他頭蓋骨的利刃，將他的準備砍得亂七八糟, 讓他幾乎有些無法喘息。

韓玉關知道，此刻他最應該做的事情是把這本古籍上交給賀書道, 畢竟隻要葉一片獻祭了，整個仙源界都能夠獲得拯救。

這是他作為劍宗首徒該肩負的責任。

韓玉關深吸了一口氣, 放在古籍上的手指都在顫抖, 他自然知道，這本古籍一旦被其他人發現意味著什麽。

那些整天逼迫鳳燿之獻祭的人，甚至包括他師父賀求道, 如果知道葉一片也是一個先天異種，一定會轉換目標，逼她獻祭。

畢竟，世人慣於恃強淩弱。

犧牲葉一片一個, 就可以輕而易舉守護天下蒼生, 這是多麽劃算不過的買賣？

可是……

韓玉關一拳砸在了牆上，手指關節砸的血肉模糊，不斷的往下淌著血，順著白到沒有任何汙垢的牆壁往下滑, 愈發顯得觸目驚心。

他怎麽能忍心做出這樣的事情？

想到身為靈族的葉一片卻能蒼白著臉色為區區凡人嘔心瀝血的播種糧食，在不知這樣能使自己實力進步的情況下, 尚且真情實意的為凡人們的未來考慮, 韓玉關臉色煞白。

她出世甚至還沒到一年，從未領受世人的供奉, 卻為世人做出過許多奉獻，這樣善良的姑娘, 憑什麽連性命都要讓她搭進去！

就憑她倒黴，生成了先天異種嗎！

韓玉關一向明澈的眼眸中透露出驚人的痛苦和憤怒，他死死咬著嘴唇，殷紅的鮮血順著嘴角滴到了古籍上，瞬間染濕一片。

“滴答，滴答。”

這聲微響迅速警醒著韓玉關清醒過來，他目光下意識落在了古籍上，眉毛緊緊的皺了起來 ，片刻，他輕輕吐出一口氣，下定決心。

絕不能讓其他人看到這個！

韓玉關把其他的古籍全都搜索了一遍，確定再沒有其他關於不死草的記錄，把借來的玉簡和書籍仔細的整理好放回了儲物袋中。

然後他拿出紙筆將那本古籍上除不死草之外的內容全部抄錄下來，利用秘法做舊後，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掐起引火術，顫抖著手指把火放在了原本的古籍上。

……

幾日後，麵色蒼白的韓玉關強撐著走到了藏書閣，把儲物袋遞給看守的弟子。

“師弟驗查一下，我借來的都在這裏了。 ”

“是。”那弟子恭敬地朝他行禮，韓玉關條件反射的避開，垂下眸站在一邊等待著。

韓玉光這次借走的書籍太多，全部驗看完畢後，已經過了足足一個時辰，那弟子把最後一本古籍小心的放回原地後，才鬆了一口氣，笑道：“一本不差，大師兄可要借別的？”

“……不必了。”韓玉關臉上浮現一抹病態的潮紅，咳嗽兩聲，把喉嚨中的腥甜咽了回去。

他心裏不由自嘲，古籍珍貴，他卻因私心而焚毀，已經犯了宗門規矩，若非不想讓其他人知道他做了什麽，韓玉關早就去了懲戒處領罰，現在哪還有臉再借書看呢？

溫聲跟弟子告別，韓玉關轉身欲走。

“大師兄！”那弟子見韓玉關腰背不似原先那樣挺直，身體微微顫抖著，後背上隱隱有血滲出，不禁悚然一驚，連忙上前扶住他：“大師兄，你受傷了！”

前段時間韓玉關來的時候明明還好好的，這些天更是沒聽說過他出宗，怎麽這會兒就傷的這麽重？難道在宗門裏還有人能夠傷他？

韓玉關上來是劍宗所有弟子崇拜的對象，這會兒疑似有人傷他，這弟子頓時心生憤懣，打抱不平道：“到底是哪個敢背後偷襲大師兄的？簡直就是無法無天！”

“……是我自己練功所傷。”韓玉關沉默了一瞬，謝過這弟子的攙扶，勉強挺直身體：“此時還要勞煩師弟為我保守秘密。 ”

損害古籍，韓玉關心中有愧，又無法去戒律堂領罰，索性自己施法杖責三百，足足比門規罰得重了兩倍。

他不加以防護，打的又重又狠，不光後背被打的血肉模糊，甚至還傷及了五臟六腑，此時看著自然狀態不佳。

自己練功居然能夠傷到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