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

時間沒過多久，經過大家日日夜夜的不懈努力，半年後，項目正式結尾，產品終於可以上市了。

這天晚上，大家都很興奮。王雨婷、蘇喻之幾個人都說要聚一聚。但這次聚餐並不是在經常去的那個餐館，而是特地在郊外的一家民宿裏定了幾個房間。

“我們辛苦了快六年，是時候放鬆一下了。”王雨婷摟著自己的男朋友，笑著說:“聽說那裏還能看到日出，可漂亮了。”

眾人還在討論今晚和明天的行程，我站在角落裏聽著他們說話。這些年輕人的活動我就不去了，我想，畢竟我一個老師，去那裏也是掃了他們的興。

“齊教授，你覺得怎麽樣？”突然，蘇喻之湊過來問道。

一時間，那些人都停下說話，目光投向了我。

“嗯……”我有些不知所措。正想婉拒，卻聽到蘇喻之在一旁說:“教授，您可是大功臣，您不來，我們這兒慶祝也不成啊。”

“對對對。”那幾個人附和道:“教授你就來嘛。”

幾個比自己小了十歲左右的學生和自己撒嬌，我頂不住壓力，於是點頭答應下來。結果就是一群二十多歲的青年像猴子一樣瘋叫:“呦呼！出去玩咯！”

看著他們在路上蹦蹦跳跳，我忍不住叮囑了幾句，不過他們當耳邊風，轉眼就不見了影子。

“哎……”我轉身要回宿舍，結果被一個人擋住了去路。

“喻之？”我有些驚訝。我以為她和他們一起跑了。

蘇喻之依舊向我露出她的招牌笑容，說:“他們說等會兒就要出發，剛還能趕上晚飯，所以我來看看教授你有什麽要拿的，我幫忙拿一下。”

“不用不用。”我連忙拒絕，“喻之，你也去收拾一下吧，我沒什麽要拿的，你沒必要來幫我。”

“沒事。”蘇喻之還是堵著路，她的態度出奇的堅決:“教授，都快八年了，難道我連幫您拿東西都不配嗎？”她做出一個哭唧唧的表情。

即使心裏知道她是演的，但……

我看著她要哭的樣子，還是嘆了口氣，說:“那麻煩喻之了。”

愛演戲的某位小狗狗的尾巴又搖起來了。

蘇喻之屁顛屁顛地跟在我身後，兩個人一起進了宿舍。

房間的門打開了，裏麵的燈也自動亮了起來。我讓蘇喻之坐到凳子上，然後去那我的包。

“教授，您的包我幫您拿吧。”蘇喻之見我從臥室裏出來也連忙走到我的跟前。

“不用了，我自己拿就是。”

本來也不應該帶她來這裏，更不能讓她拿包了。

“好吧。”

一路上，我慢慢地走在她的後麵，看著她活蹦亂跳的身影，一時間，我又好像看到了多年前的她。

“教授！教授！”

是蘇喻之在叫我。

我回過神，笑了笑：“怎麽了？”

我們正好站在離宿舍樓有些距離的一棵大樹下，昏暗的燈光幽幽地籠罩在她身上。蘇喻之的神色看上去有些糾結，我疑惑地看著她，溫聲問：“喻之，你是有什麽事嗎？”

“嗯……”

即使光線昏暗，我也看得出她臉頰的紅暈。蘇喻之這般害羞遲疑的樣子讓我有些愣神。

這是……

還沒來得及思索，就見她要了下唇，然後抬起頭盯著我的眼睛。

“齊教授，我喜歡你！”

喜……喜歡我？

我下意識開口道：“喻之，你……”

可還沒說就被她打斷了。

“其實在幾年前，在我第一次見到您的時候我就喜歡您了。”她很認真地說著，“我不知道這次項目結束後我還能不能和您合作，也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和以往那樣相處，所以……所以我想趁著今晚和你告白。”

我瞪大眼睛，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她原來也喜歡我嗎……可是我比她大了十幾歲，我還是她的老師……

難道要拒絕嗎？我也說不出口。畢竟我也是動了心思……

我的嘴巴張張合合，但最後我還是沒有說什麽。我隻是笑了笑，然後提著包走了。

“教授！您總歸要給我一個答案。”蘇喻之衝上來攔住了我。

可我要給出什麽答案？我也喜歡你，還是，對不起？

我垂下眼眸，避開她的目光。

我知道，我在心虛，在逃避。

蘇喻之在等著我的答案，我不能釣著她，這是不對的。

我狠下心，說：“喻之，你這是做什麽？我們以後也是有機會合作的，就算不合作，我們也能是朋友。你用不著……”

“齊曉楓！”

未來得及說出的話咽進了肚裏。我對上她的眼睛，仿佛觸上了一團火焰，我像是怕被燒到一樣連忙移開目光。

我低著頭，看到地麵上映著的影子離我越來越近，看著我們兩個的影子快融在一起的時候我急忙往後退了幾步，本想著直接離開，卻被她一下子抱住了。

蘇喻之的下巴放在我的肩膀上，她蹭著我的脖頸，一陣瘙癢從那處傳來。

這樣是不對的。我應該拒絕她，離開她。

她也喜歡我本是一件令我開心的事，但我真的可以接受這份心意嗎？

“讓我抱一下你吧，教授。”

一道細紋、沉悶的聲音打破了我的思緒，亂成漿糊的腦子瞬間變成了空白。

蘇喻之埋首於我懷中，我感受得到她的呼吸。此時的她沒有了剛才的強勢，而是靜靜地抱著我。

我覺著一陣酸澀。伸出手一點點靠近她的腦袋，然後緩緩撫摸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