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南棠再次回集團上班已經是一年後了，她去外國休息了很長一段時間，身心完全恢複後才回來。

和騰戈分手後，她偶爾會想他。

比如：

當秘書拿一份名為罕察鹽湖的項目書給她時，她看都不看，就遞回去了。

“以後所有有關大西北的項目和事都直接找薑董彙報，不需要經過我。”

秘書很詫異，因為這個項目是南棠一手做起來的，按理說應該很上心才對，但領導不說她也不好問。

又比如：

她在簽一份文件時，問秘書：“今天是幾號？”

秘書答：“5月18日。”

南棠簽字的手就頓住了。

5月18日是騰戈的生日，兩年前這個時候他們還處在熱戀中，你儂我儂。

而此時......物是人非。

然後她一天都無心工作了。

又又比如：

手機偶爾會彈出去年今日這類的提示。

有一次她無意間點了一下，就跳到一張照片。

是她拍的，騰戈站在哈蒙尼學校前舉弓射箭的畫麵。

心會忍不住抽痛，但很快她就會點擊刪除照片。

兩人其實隻談了不到一年的戀愛，卻覺得生活處處都是他的痕跡。

一開始的時候，南棠很難適應，戒斷反應強烈，經常夜深人靜時躲在被子裏哭。

但就像歌詞裏寫的“沒有一個人非要另個人，才能過一生。”

她也不強迫自己立馬忘掉騰戈，而是選擇交給時間。

時間是最好的治愈良藥，她相信她會慢慢忘掉那個人。

往後的時間裏，她更加努力工作，將自己變成工作機器，基本不休息。

時間荏苒，歲月如梭。

一眨眼，她和騰戈已經分手四年了。

這天，南棠正在辦公室批閱文件，簽完最後一份合同，手機傳來薑鳳玉的短信。

“記得去接人。”

放下手機，她看了眼電腦上的時間，快四點了，於是告訴助理，她等會有事出去，今天就到這。

簡單收拾了一下桌上的文件，她就提著包出去了。

開車行駛在北京街頭，這個點還未到下班高峰期，但這條馬路已經開始堵起來。

這是北京一條教育街，全城最好的幼兒園、小學、初中、高中都擠在這裏，這個點正好是幼兒園、小學放學的時候。

南棠坐在駕駛座上，前麵車水馬龍，一動不動，看著儀表盤上的時間，已經快五點了。

心裏有點點煩躁，但很快前麵的車又動了起來。

終於到達目的地，她把車停好，下車。

這是她第一次來這裏，不懂流程，手裏拿著薑鳳玉臨走前給的接人牌子，站在門口，將牌子遞給門衛。

然後她就站在原地，低頭看手機處理工作。

不一會兒，她就聽到一聲脆嫩的聲音。

“媽媽。”

聞言，她抬頭，就看到幼兒園老師牽著一個小小的男孩，他上身穿著筆挺的英式小西裝，下身是一條黑色五分褲，腳上踩著一雙黑色小皮鞋，整個人精神又可愛。

小男孩三歲多，正邁著小碎步朝她走來。

記憶抽離，一下子回到四年前。

手術室內。

醫生正在檢查文件，見人流知情書上患者家屬沒有簽字，於是讓護士叫人進來。

薑鳳玉進來後，見到南棠躺在手術台上，人流手術台跟生孩子的手術台竟然長得差不多。

她一下子就想到很多年前她生南棠的時候，也是躺在這樣的手術台，手術室其實不冷，但她卻渾身發抖，好像身下躺的是萬年寒冰。

那種感覺她經歷過，此時她的女兒正在經歷。

她又想到剛剛進來時，不經意的一瞥。

那個男人仰頭，眼角流下一滴滾燙的淚。

不知道是出於什麽原因，薑鳳玉慢慢走到南棠麵前，輕輕道：“棠棠，生下這個孩子吧。”

聞言，南棠渾身一震，不敢置信地睜開眼睛。

因為手術台上的燈過於刺眼，之前她一直閉著眼睛。

“媽。”她皺眉喊道。

薑鳳玉疼惜地摸她的頭發，“自從你爸爸去世後，這世上就隻剩下我和你了，如果媽媽出了什麽意外，至少還有這個孩子陪著你。”

南棠鼻尖酸澀，哽咽道：“我不想要。”

薑鳳玉語氣溫柔地說：“從小你就很聽話，最後再聽一次好嗎？”

南棠是一個很聽話的小孩，雖然偶有任性，但她幾乎沒有忤逆過她的父母。

在聽到薑鳳玉這樣哀求後，她絕望地閉上眼睛，晶瑩的淚水從眼角滑落。

她想她這輩子都無法將那個人從她生命中剝離開了。

思緒回旋，南棠接過老師遞過來的小手。

小男孩的手又白又嫩，她可以完全包裹住。

“媽媽，你怎麽這麽晚才來接我？”南若初小小的埋怨道。

南棠回：“抱歉，堵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