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6
周章鶴見他臉色有些不好,“怎麽了?有人欺負你了?”
柳見危愣了下,下意識說了謊話:“誰欺負我啊?剛才人太多了,有些煩。”
周章鶴似乎覺得他因為這種事情煩躁有些好笑,溫和地說:“等他們兩個回來我們就回去。”
柳見危點點頭,沒有注意到周章鶴一直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江持和林肅買了些家裏用的東西還順便打聽了一下南方的消息,可是現在交通不便,消息的傳遞自然沒有那麽靈通,也隻是知道南方的情況確實不容樂觀。
柳見危確實想要做些什麽,但他並沒有一定要去南方,先不說能不能去,就算他去了他能做什麽呢?他隻是一個人。那道士說的神神忽忽的,他不想拿周章鶴冒險。
回到家收拾好東西,兩人各懷心事竟然一時相對無言。
周章鶴輕輕拽了拽他的頭發:“頭發有沒有不舒服?”
柳見危看向他,沙啞道:“沒有。”
周章鶴直覺他有事情瞞著自己,可是他能有什麽事情呢?柳見危顯然不想告訴他。
青州的雨稀稀拉拉沒有之前那麽大了,積水也慢慢散了。這幾天都是夜裏下雨,幾個豔陽天下來地麵好歹是能走人了。
家裏沒有給小黑屯糧,這一陣子小黑把後院的草都給吃乾淨了。好不容易路好走了兩人牽著馬去山下吃些草。
回到家後柳見危坐在簷下想著做些什麽賺點錢,用於救濟前線災民。剛列出幾種可行方法就聽到門外有動靜。
看到門外的年輕道人那一刻柳見危心臟猛地一緊。
年輕道士對他笑了笑:“別來無恙啊。”
柳見危:“……”
“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柳見危:“你來乾什麽?”
年輕道士似乎想要斟酌一下措辭,但他搜腸刮肚絞儘腦汁也沒有想出來,隻好如實回答,“我上次還有話沒有說完。”
柳見危不想聽他扯淡,“既然上次沒有說為什麽現在又要說出來?”
“因為命運。”年輕道士看了看天空。
“時間快到了。”
柳見危皺眉:“你到底——”
這次他沒有故弄玄虛,直截了當地說:“他必須去延洲。”
柳見危語氣冰冷:“上次是你說他不能去。”
“你不能去,他必須去。”對方搖搖頭強調。
柳見危憤怒到了極點,一種被愚弄的惱怒和對周章鶴的擔憂交織在一起,燒得他幾乎理智全無。
“憑什麽!”
“這是他的命。”
“多少年的因果,是他欠這些人的。”
年輕道士無悲無喜地開口。
柳見危出離了憤怒:“你覺得我很好騙嗎!世界上那麽多人,憑什麽隻有他要還什麽因果!”
年輕道士悲憫地望著他:“因為他還是他。”
柳見危一怔。
他好像明白了什麽叫“他還是他”。
“每個人都會償還自己的因果。”
“我欠你的,如今已經還了。”
“他欠別人的也該還了。”
柳見危聲音沙啞:“可是你說他來是因為我,那我要怎麽辦!他不是因為我才來的嗎?他……”
要柳見危眼睜睜看著周章鶴去死,還不如他自己去死。
“如果他不去呢?”
“他不去那些人命全都會算在他身上。”
柳見危眼底猩紅,他咬牙盯著年輕道士。
周章鶴這時候出來了。
“在說什麽?”看到門外落拓的道士頓了下,“這位是?”
“不重要。”年輕道人望著柳見危,“這次應該是最後一麵了。”
說完轉身離開了。柳見危沒有說話,明顯被氣得不輕。
周章鶴:“你認識他?”
柳見危望向他,
周章鶴戳了戳他的臉:“說說吧,他說了什麽讓你這麽如臨大敵?”
柳見危盯著他:“沒什麽。”
周章鶴沒有說話,默默望著他。
柳見危偏開臉。
周章鶴拉了拉他的手:“說說看。”
周章鶴大概猜到上次估計也是這鬼道士跟柳見危說了什麽。
柳見危:“他說你不該出現在這裏。”
周章鶴沉吟片刻:“我確實不該出現在這裏。”
柳見危:“……”
“還說了什麽?”周章鶴拉著他坐下,“如果隻是這樣倒也沒有說錯,他還說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