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爸!”商謹行大力拍打著門,可是無人應答,他不知道在這敲了幾分鐘,也不見商禦來開門,這個反常讓他心慌。
平時商禦就緊張他的安危,隻要在放學後兩個小時內沒見到他,他們父子倆再次會晤就是警察局了。
他問過為什麽,商禦說是因為他小時候遇到過綁架,不止一次,他對此無一絲一毫記憶,他覺得他並沒有什麽好綁的。
他心裏腹謗著,那麽大個人能去哪裏呢?
“誒呦,小商怎麽蹲這兒了?”鄰居家的阿婆散步回來了。
“阿婆,我沒帶鑰匙。”商謹行老實回答道,“我不知道我爸爸去哪兒了”
“嘶!”她一拍腦袋,“下午好像有救護車來著,我好想看見他了。”
“謝謝阿婆!”他一溜煙跑了,也沒思考她話中的意思。
因為什麽都不知道,他跑去了最近的一個醫院。
天蒙蒙黑,最後一絲餘暉照著人不安的心靈。
“你……”商謹行上氣不接下氣,他扶著麵前的商禦,微微喘息,“你沒事吧?”
他剛才不知怎的,腦子裏全是商禦出事的場景,亂糟糟的,竟連打車都忘了。
“我沒事。”商禦一邊說著一邊給他順氣。
“你……”
“對不起啊,兒子,那走不開人。”他抱歉的撓了撓頭,今天早上他是看見商謹行落下的鑰匙了,平常也無所謂,隻要商謹行在家,他就儘量擠出所有的時間來陪他,按原來的計劃中,他是可以給商謹行開門的。
見商禦沒事,商謹行也就放了心,“他……”
“故人之子。”一說到這,商禦的表情暗淡了一瞬,“咱們欠他太多太多了,以後你對他好點,有什麽事就讓著他點兒。”
就這樣,商謹行也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
事情到半個月之後迎來了轉機。
那天,他像往常一樣回了家,但沙發上出現了一個他從未見過的人。
他還穿著病號服,淺棕色的眸子中透出濃濃的戒備。
“切!”商謹行別過了頭,揉了一下耳朵。
那個少年還嘴硬的不承認自己對眼前這個少年見色起意。
那對眼眸他記了好多好多年,再次見麵時還是會心動。
這時,商禦從廚房中出來,帶著笑,“謹行回來了,那是樊野,你倆認識一下,多聊聊天,你說這孩子也真是的,明明病著還非要出院。”
雖是埋怨,但話裏話外都能聽出他對樊野的溺愛。
“什麽時候走?”商謹行冷不丁的出聲。
這一下把所有問懵了,“什麽?誰?”
“他。”商謹行指了指沙發上的樊野。
樊野坐的端正,但還是透露出一絲病氣,全身上下透露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違和感。
“呃……”商禦心虛了,他忘了考慮商謹行的感受了,樊野那樣也有他的原因,他也不能讓孩子承擔自己的過錯。
“行,知道了。”商謹行朝他的房間走去,沒有絲毫要和他交流的欲望。“有病就去治。”
說完他就關上了門。
這邊樊野無所適從的坐在沙發上,他好像闖禍了。
麵前的這些他不敢碰,他怕碰壞了。
他隻能坐著,小心翼翼,寄人籬下。
他當然可以選擇流浪,或許他還能闖出一片天地。
可是他想媽媽了,他循著記憶來到了這裏。
當他看見開門的是商叔叔時,那顆緊繃已久的心驟然放鬆,然後,再次睜眼就是醫院的天花板了。
他不確定他們是否會找上門,所以他要求出院,儘管他的身體在叫囂著,在控訴著他的行為。
商謹行絲毫沒有認出他,是誰會在隔將近十年後認出兒時隻相處過幾天的人?
他會。
如果他真的十分抗拒,那他就搬出去。
“阿野,去叫謹行吃飯。”商禦出聲打斷了他的胡思亂想。
“好。”他小聲應下。
他剛才進的是這個門吧。
樊野敲了敲門。
“進。”他的聲音透過門傳入樊野的耳朵,聽不真切。
他沒有進去,“商叔叔叫你去吃飯。”
見門內沒有回應,樊野轉身打算走。
“吱呀——”門開了。
伴隨著明顯歡愉的聲音,“那你呢?”
“什麽?”樊野愣了一下,呆呆的回答,“我是來叫你吃飯的。”
“哈。”商謹行大跨步走過,“小傻子。”路過時還摸了一下他的頭,“我想問你的想法。”
“莫名其妙。”
餐桌上,商禦熱切的說著,絮絮叨叨樊野聽了並不反感,商謹行也老實的聽著。
吃完飯,商禦就催著商謹行去學習,連帶著樊野也一並被推進了商謹行臥室。
於是就有了現在的狀況,兩個人麵麵相覷,不知說什麽。
“那個……”商謹行率先開口。
樊野抖了一下,“嗯?”
“在商言商,謹言慎行。”他身出了手,“商謹行。”
手伸在半空中,讓樊野產生了一種奇異的感覺。
輕輕的回握了一下,飛速的鬆開了手,別過了頭,“久在樊籠裏,也要心向田野,樊野。”
他沒有見到對麵少年臉上的不自然。
“咳咳。”為了掩飾尷尬,商謹行開口,“我要學習。”
今天折騰了這麽多,他還沒怎麽學呢!
“哦,行。”樊野慌慌張張的站了起來。
見他這樣,商謹行笑了,還挺逗。
他的聲音帶著明顯的笑意,“站著乾什麽,做啊。”
在商謹行眼裏,樊野就是個小孩。
他坐下之後,無所適從的扣著手,垂著眼眸,不知在想什麽。
月光適時灑下,月亮緩緩前行,天空黑的隻剩月亮,卻又有稀稀疏疏的星星點綴其間。
那是這對人兒第一次月下相伴,此後,他們也有無數個相伴的夜晚。
在完成了今天布下的任務之後,商謹行伸了個懶腰,餘光一瞥,瞥見了旁邊還在堅守陣地卻早已小雞啄米的樊野。
他輕輕的拍了一下樊野,附在他耳邊說:“該睡覺了。”
樊野慢悠悠的站起,龜速前行到了商謹行床邊就要躺下。
那裏有商謹行早就打好的地鋪。
“病人睡什麽地上,睡床。”語氣中有些僵硬,還帶著些許關心。
“誒?”這一句話讓樊野愣住,原本混沌的大腦瞬間清醒,“你不嫌棄我?”
“你一個小孩。”這話說的隨意,卻說進了樊野心裏。
自從他被抓進去之後,就沒人把他當成小孩。他們是物品,是實驗品,是隨時可以丟棄的,是不開心可以弄死的。
這一次沒有刻意的捉弄取笑,沒有生理上的疼痛,沒有隨時隨地的監測。
這一次他做了一個香甜的夢,夢裏有久違的爸爸媽媽。
伴隨著稀稀碎碎的聲音,樊野睜開了眼,掙紮著要起身。
一隻冰涼的手附上他的額頭,一使勁,講他推到,同時溫柔的聲音響起,“我去上學了,還早,你再睡會兒。”
“上學?”他的聲音含糊,“我也想。”
也不知道商謹行聽沒聽見,他就有陷入了沉睡。
日上三竿,意識回籠,這種感覺久違了。
當他走出房間時才發現這個家隻剩他一人。
桌子上是早已冷了的飯菜,量很大,生怕他吃不飽。
上麵有一張便簽,寫著“起來後記得吃飯,吃不完放冰箱,冰箱裏有今天中午的飯,放微波爐加熱一下就可以了。我聽謹行說你想上學,但目前你的身體狀況不太合適,所以我找了他小學初中的課本(放他書桌上了),不過謹行的東西你要問問他能不能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