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 / 2)

誤嫁 此生最愛吃芋頭 3771 字 1個月前

第 2 章

4

我把玉軒領回了府中,母親對小孩的出現稍有微詞,被我一頓撒嬌糊弄過去。

玉軒的到來,給我帶來我不少單方麵的歡樂。

我的兄長常年在學院讀書,回來也會一頭紮進書房,聽母親的意思,兄長在為光耀門楣而努力,我不該去打擾他。

而我從小就舞刀弄槍,和京城裏的貴女們玩不到一塊去,侍奉我的丫鬟對我的態度總是小心翼翼,我隻能自己跟自己玩。

玉軒和他們所有人都不一樣,他既不怕我,又不會遠離我,更何況他還長得那麽好看,我很難生他的氣。

每次我甩鞭子時,玉軒會靜靜坐在台階上看著我,於是我成了他一個人的老師。

和我比起來,玉軒更像一個貴女,吃飯細嚼慢咽,每道菜夾的頻率不超過三次,小小年紀身板挺直如鬆,做任何事都不緊不慢。

唯有一事才讓我意識到,他確確實實是個沒長大的小屁孩。

知道玉軒對我甩鞭子感興趣後,我讓他去父親的武器庫挑選兵器,他選擇了一把長槍,剛提起時,他力氣不夠,整個人連帶長槍摔倒了。

他的眼睛無意識放大,那模樣真像一隻受驚的兔子。

我的放聲大笑惹惱了他,他狠狠瞪了我一眼,而我笑得更歡了。

玉軒的體型略顯瘦小,我嘲笑他因為不愛吃飯,所以不長身體,從此他每次吃飯都會努力吃掉一大碗,於是我又多了一個興趣,給他投喂食物,真的像在養兔子欸。

我的功夫跟父親比,隻能算是三腳貓功夫,玉軒的悟性極好,很快我這師傅便做到頭,沒什麽可以教他了。

我隻能在腦海中拚命搜刮父親以前對我的教誨,一股腦灌給他。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地過,我總愛強迫他喊我柳姐姐,每當這時候他又變回了那個啞巴,死活不肯開口。

“玉軒,能和我說說你的家人嗎?”一個月明星稀的夜晚,我和他並肩躺在屋頂上,月光灑在我們兩人身上,我突然對他家人產生了好奇。

此時玉軒來我家已有兩年多了,也許是我家夥食不錯,加上我投喂有功,他的身體開始抽條,由一個軟糯香甜的小仙童長成了水靈靈的少年郎。

他的眼底閃過一絲鬱色,慢慢和我講述了他的身世。

他的母親本是官宦千金,因犯事家中男子被貶,母親因此被送入教坊司,一個偶然的機會,服侍了某個大官有了他,後來成了那大官豢養的外室。

“你記得自己家在哪?”我震驚得睜大雙眼。

玉軒甩了我一個白眼,“母親隻把我當邀寵的工具,父親畏懼妻家勢力,明知道我被拐賣是他妻子從中插手的緣故,他卻不聞不問。”

聽到這裏,我心中充滿了對他的憐愛,“你靠過來點。”我突然命令他。

“什麽事?”玉軒似乎不耐煩,身體卻很誠實地向我靠攏。

我的兩隻手死死抱緊他的身體,頭搭在他的肩膀上,聲音輕柔,“沒關係的,他們不要你,我要你。”

玉軒的身體僵住了,半響沒有說話。

我聞著少年身上好聞的皂角清香,不知不覺滑入夢中。

再次睜眼,天已經大亮,我起身發現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采菊興衝衝跑進來報喜,“小姐,老爺回來了!”

我瞬間驚醒,喜悅爬上心頭,換上衣服後催促采菊趕緊幫我梳頭發。

采菊的手很巧,三兩下功夫,鏡中出現一個俏皮活潑的女郎,此時的我像一隻無比快樂的小鳥,提起裙子輕快地跑出房間。

熱鬨聲自前院傳來,府中大部分人都湊在門口翹首以盼,連平日裏埋守書房的兄長也出現在前院。

母親見到我跑過來,幫我把跑散的發絲重新整理好,嘴邊還不忘念叨,“多大的人了,還毛毛躁躁,待會看到父親記得叫人,你父親舟車勞煩,不要鬨他,讓他回來後好好休息。”

“知道啦知道啦。”我連連點頭答應。

不斷有小廝跑來報父親隊伍所處的位置,在距離家門口不剩兩裏路時,母親吩咐小廝把事先準備好的酒水鞭炮和火盆端上來。

父親去了兩年多,皮膚黑了許多,身板更是結石不少,當隊伍出現在家門口時,隻覺一股血腥肅殺迎麵撲來。

鞭炮的響聲打破了場中的凝重,父親下馬,跨過母親為他準備的火盆,一口乾掉那杯酒,再用他那粗大的臂膀攬住母親的腰。

母親抬手拍了拍他的胸膛,臉上浮現些許不虞,以她從小的教養,完全無法接受大庭廣眾之下的親熱。

父親像個沒事人一樣,放開自己的妻子,大步走進後院。

父親的身影消失後,他的一眾手下也各回各家,都散了。

晚上,父親與母親去將軍府上參加接風洗塵宴,兄長這些年學有所成,聽說將軍的小兒子也和他一般大,母親決定帶他去結交人脈。

而我一個未出嫁的女郎,在母親看來不適合去這種場所,便把我留了下來。

“玉軒,為什麽將軍府的洗塵宴,兄長去得,我就去不得,僅僅因為我是女郎嗎?”我失落地問。

母親不是不愛我,隻是這世間對女子有太多束縛,她從被束縛的受害人變成接力者。

玉軒不知該怎麽回答我,隻能在身邊靜靜地陪著我。

“我想出府玩。”我對他說。

“我陪你。”玉軒回答。

5

京城的夜市熱鬨非凡,商販們的吆喝聲此起彼伏,為了不走散,我緊緊拉住玉軒的衣袖。

“玉軒,走慢一點。”他的步伐太快,我不得不出聲提醒。

玉軒回頭看了我一眼,耳根處微微發紅,輕輕應了一聲。

路過一個攤子,我停下來拿起一個繡有兔子形狀的香囊打量。

“送你了。”我看到這香囊的第一瞬間想到的就是他,把錢給攤主後,我給自己也挑了一個。

“不喜歡嗎?”看到玉軒盯著香囊,我問他。

“為什麽要送我?”玉軒問。

“想送就送了。”我沒有過多解釋。

這段小插曲之後誰也沒有提起,我買了許多夜市裏的小零食,吃得滿嘴是油,當然也沒忘了給玉軒也來一份,不過他不吃,所有最後都進了我的肚子。

“我有沒有和你說過,我小時候的夢想是和父親一起上陣殺敵,當人人敬仰的大英雄?”回去的路上,我突然問玉軒。

玉軒驚訝地看了我一眼,沒說話。

“你放心,我現在放棄了,夢想就是無法實現的空想,就如那懸掛於天邊的月亮,永遠觸碰不到,本來在我及笄禮後母親就該給我訂下親事了,是我一拖再拖。”我越說情緒越低落,“還有三個月我就十八了,母親不會再容忍我胡鬨了。”

玉軒怔怔看著我,我同樣看著他,最後我揉了揉他的腦袋,無奈道:“我跟你說這個做什麽。”

回到府裏,父親他們還沒回來,管家過來告訴我,他們會在將軍府上歇息一晚,明日回府。

打發管家離開後,采菊端水進房伺候我洗漱,知道我晚上和玉軒去逛了夜市,她半是抱怨,半是隱晦提醒,“小姐怎麽不帶上我,玉軒畢竟是個大小夥了,若是被夫人知道又該念叨小姐了。”

我的心那一瞬間像是被針紮了一般,但我表麵沒顯露什麽,淡淡道:“我心裏有數。”

隻是采菊離開後,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第二天起床,我的眼睛低下出現兩個大大的黑眼圈,采菊用了很多水粉才幫我遮住。

聽說父親他們回來了,我裝作若無其事地跑去前院。

“父親。”大老遠我開始喊人。

我像塊貼心的小棉襖,不停圍著父親轉,纏著他講在前線發生的事,父女倆許久未見的隔閡在這一問一答中消失了。

父親對我崇拜的眼神極為受用,我不經意間掃過他越抖越快的大腿,暗自偷笑。

“對了父親,我領回來一個人,他在武學上的悟性特別高,你能不能指點他。”

父親對我說的這個人很好奇,便說先見一麵,試試他的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