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5

“我不乾了,誰愛在這待在這待吧,我要回去。”

有人一摔臉,扭頭就要走。陸續有人也跟上。

“等等,失蹤的人,你們就這樣不管了嗎?”博主著急地喊。原來站在他旁邊的人,現在正向大巴的方向走,扔了一句:

“你們這是自作自受,誰讓你們拍恐怖視頻的,還沒經過我們本人的同意。報應這不就來了。”

不是所有人都像那兩個女生一樣,願意配合他們拍攝的。如果一切正常的話還好說,也許博主賠個不是告幾句罪就翻篇過去了,但現在卻真實地發生了靈異事件。

還有幾個人在原地猶豫,他們心裏還是覺得這就是節目效果。

“熒,我們也走吧。”

熒望著橋,也沒有異議,一路上接觸的人都讓她心裏不舒服。

空還擔心她心裏有疙瘩,繼續安慰她:“如果確實有必要的話,博主作為那個人的朋友,可以選擇報警……”

他話還沒說完,大巴旁突然傳來一聲臟話。

“車胎怎麽被紮了?”

他們兩個還沒反應過來,就有人衝過去一把拽住博主的領子,揚拳就要打。

“是不是你們搞的鬼?警告你們別太離譜!”

博主被一激也放下設備,和那人扭打起來。周圍人又開始勸。

“你他媽哪隻眼看到是我紮的?我是會分身還是有替身?”

“你那攝像機不是一直開著嗎?”導遊出聲提醒,扭打的兩個人這才分開。

博主剛才被推到地上,被水泥路麵蹭破了手上的一層皮,白皮顫顫巍巍地掛在手背上,他發狠:“你們這就是仗著我現在就一個人是吧?”他又抬手指導遊:“還有你,你們當時收的錢不少吧?我有什麽安排你能不知道?他媽現在裝什麽無辜受害者?”

博主嘴上這麽說,但還是拿起攝影機,在上麵點了點,調出來剛攝製的錄像。

剛才打架的時候,空衝上去拉架,現在他就在博主身邊,低頭就能看見錄像。

“對啊,你這個鏡頭拍的是人,沒怎麽拍大巴的方向。”

一位大哥摸著下巴思考,點了個二倍速。

“這看不到……”

“等等,切回來剛才的鏡頭。”空突然出聲。博主一副扔挑子不乾的模樣,直接把攝影機放進空手裏。空拉著進度條,重新回到剛才引起他注意的位置。

是視頻博主不知道被什麽絆了一下,鏡頭猛得一晃,隱約拍到了水泥路麵。

重新播放了一遍,然後他切換成0.5倍速,指著鏡頭晃動的一瞬間,屏幕右上角一閃而過的水泥地。

因為也是灰黑色,所以並不明顯。

一個大約一米長的影子,尾巴幾乎占據了整個長度的1/2,深灰色的保護色,幾乎完全隱藏在水泥地上。

狐貍直直向著大巴的方向去了。

狐貍是從橋的方向向大巴去的。

助手的衣服和手機出現在橋下,莫名其妙被紮的是大巴車胎。

眾人一時說不出話。

“你們知道五大仙嗎?”有人哆哆嗦嗦說,旁邊有人興許也知道什麽,嗬斥他:“閉嘴吧你,別添亂了。”

“也不是沒有別的辦法,換輪胎換輪胎,”一位大哥說,“師傅你有備用胎嗎?咱們換一個不就得了。”

司機挺無奈:“我也想,但車胎圍著一圈六個全被紮了,備用胎隻有一個。”

“我家隔壁是搞汽修的,暑假去他家打工玩,學過補胎,師傅你有工具的話我可以補。”之前坐在熒身後的女生說。

“這個也沒有。”

周圍人騷動片刻,終於還是忍耐了下來。現在的情況由不得他們情緒失控。

備用胎不夠,補胎工具沒有。一行人像是被老天爺故意晾在荒郊野嶺。

6

綁著褲子的橋像是一座危橋,不知道哪一年搭的混凝土,人踩上去簌簌掉渣。

褲子綁在橋墩上,兩條腿打了個簡易的結,稍微長出來的褲腳被撕破了,雞腳插在豁口裏,一隻大公雞就倒吊在橋下,撲棱翅膀死命掙紮。

視頻博主人不知道是在發呆,還是在平複情緒,半天都直直盯著橋下回不過神。熒走到綁著褲子的橋墩正上方,從橋邊向下看。空不放心,跟著熒一起走到了橋上。

“不知道怎麽綁上去的。”熒用手比了比距離,目測在橋下一米多,而且在沒有受力支點的橋墩上,幾乎不可能由一個毫無裝備的人獨立完成。

空站到她身邊,他用手虛虛護住她的身子。

橋下有人還在問視頻博主:“這也是你們計劃的一部分嗎?”操作攝像機的聲音,還有博主說:“這種事我們不會開玩笑。”

博主不敢上橋,他隻遠遠地看著,末了重新掏出手機:“報警吧。老潘他不會弄這種事。”滴滴三聲按鍵音,博主把手機放到耳邊,一邊還在說,“我們是小自媒體,最多就是開一些無傷大雅的玩笑,”他看了一眼導遊,估計是心裏也覺得不對付,聲音小了些,“但絕對絕對不會拿人命關天的事當噱頭。”

博主的通話音量剛才調得很高,現在就算是沒有打開免提,聽筒裏的聲音附近的人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傳來一片忙音。

“不是,你手機壞了嗎?”女生著急說,“110這類緊急電話就算沒有信號也能打,你這……”她也拿出來自己的手機,撥了幾個號碼,也傻了眼。

所有電話都打不通。

一陣鈴聲突然響起,手機默認的大眾鈴聲。在場人都驚了一身汗。空從口袋裏拿出手機,屏幕上顯示“熒”。

熒按了掛斷。她從橋上下來,對之前坐她身後的女生說:“能給我你的手機號嗎?我想測試一下,這裏是不是隻能打通我們幾個人的電話。”

“妹妹你坐船頭,哥哥在岸上走~”女生的電話鈴如期而至。她同行的姐妹拍了她一巴掌:“你怎麽還用這個鈴聲?換了換了!”

充滿上世紀懷舊風情的鈴聲多少衝淡了緊張的氛圍。女生勉強笑了笑,隨口問熒:

“這是你的號碼?”

熒湊近看了看,臉色變得很難看。

“不是。”

女生臉一白,手抖扔了手機,手機在土路上撲起一片灰。

與此同時,熒手機傳出了聲音,不是之前打外界號碼時的忙音。

“您所撥打的電話正忙,請不要掛機……”

熒確實打到了女生的手機上,但在她之前,有另一個現場的號碼打給了女生。

在場唯一還知道女生號碼的同伴,她也嚇掉了魂。她做出投降的動作,示意不是自己打的電話。

“妹妹你坐船頭,哥哥在岸上走~”女生的手機鈴聲隻有這兩句,在死氣沉沉的眾人中間回蕩。

接,還是不接?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比接到詭異來電更詭異的是什麽?